邱泽源却如同赏花一般地欣赏段锦脸上的怒气。
段锦被他的表情恶心透了,将他扔到地上,拿出手帕使劲擦手,生怕自己沾到他一点半点的气息
邱泽源趴在地上,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段锦怒气的表情。
“你和你姐姐,都很好。”邱泽源歪头着迷地望着他:“锦奴,恨我吧,恨永远比爱长久。”
段锦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他将桌子上的东西直接扔到他的脸上,怒吼道:“闭嘴。”
邱泽源撇头躲过去,叹气,望着他:“锦奴,你还是一样,既漂亮又暴躁。”
段锦皱眉,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他大骂道:“你他妈的闭嘴。”
邱泽源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了,便什么都不怕了,故意恶心他,说一些暧昧的话:“我刚来的段府,你与我多么亲近,那时的你漂亮,鲜活,你姐姐也是,那么美,那么温柔。”
他眯着眼,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来,似乎在回忆那时候的情景。
在草原上,一对姐弟骑马飞驰而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够了!”段锦实在是不想再听他这些恶心的话了。
邱泽源仰头看他,一笑:“那锦奴你还想聊些什么。”
段锦其实早就想走了,但他还有一事不明白,所以他要问清楚,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畅儿到底怎么回事?”
“畅儿?”提到畅儿,邱泽源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了。
“畅儿失踪了。”他喃喃道:“他不要爹爹了。”
“别故作深情了。”段锦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了,但他想知道邱泽源为何如此对待畅儿,只好耐下性子问道:“你为何如此待他?”
“我怎么待他了,给他吃给他喝,还不够吗?”
段锦见他真的是在真心发问,简直想要当场杀死他。
“他是你儿子,不是小猫小狗。给吃给喝就可以了吗?”段锦厉声道。
“儿子?”邱泽源仰头看他:“儿子,但我也是这么来的,为什么他不可以。”
段锦猛地起身,真的不想再理他了。
他快步走出去,吩咐士兵道:“看好了,别出差错。”
“得令。”
段锦来到监狱外面,将邱泽源疯狂的笑声关在里面。
但邱泽源恶心的眼神还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扶着树大吐特吐起来。
陆柔和方平急忙扶他:“将军,没事吧?”
“无事。”段锦摸了一把脸,轻声道:“拿杯水。”
陆柔急忙进去拿了一杯茶过来。
段锦漱漱口,他起身,将茶杯递给陆柔,低声问道:“杨大人呢?”
陆柔和方平一直跟着他,摇头:“可能还在议事厅。”
段锦仰头看天,现在月朗星稀,十分清冷。
今天知道了这么多事,段锦心里难受,而且邱泽源实在是恶心他,他需要找杨悠平复一下心情。
他快步向议事厅走去。
现在天色已晚,但议事厅还亮着灯,段锦看到灯光,乱跳的心终于回归正常了。
他停下脚步,收拾了一下自己,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没有什么味道才放心走了进去。
杨悠坐在议事厅的侧面,沈岳,柳石,刘谌与卫平等人都在。
他们在商议分粮食的事。
杨悠已经吩咐士兵打开了粮仓,里面堆积了几万石的粮食。
这些粮食除了云县的,还有胜县的,这样一来,联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补给,这次就算打到朔城都无所谓了。
沈岳等人看到这些粮食都非常高兴,正在说说笑笑。
段锦听到里面的笑声,推门进去。
杨悠听到声音,仰头望他,他眼里的笑意还未消散,但看他脸色沉郁,便慢慢收敛了笑容。
众人也看到了段锦,说笑声渐渐消失。
杨悠起身来到段锦身旁,行礼:“主帅,你回来了。”
段锦与他四目相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他微微点头来到主座坐好。
不过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庞,段锦的不适终于下去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东西堵在他喉咙里面不上不下,他只想与杨悠说说话。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清清嗓子,低声问道:“再说什么?”
杨悠行礼:“主帅,云县有很多粮食,我们在分粮食。”
“这样。”段锦胡乱点头:“很好,不错。”
杨悠见他心不在焉,便对其他将士们道:“诸位,粮食的事情就先这样,其他事情明日再谈,特殊时期大家一定要看管好自己的手下,别闹事,别惹事。”
“是,大人。”众人都望向段锦,想要他再说两句。
段锦精神有些恍惚,杨悠轻唤他道:“主帅?”
“啊。”段锦回过神来,望向杨悠:“怎么了?”
“主帅。”杨悠有些心疼他,锦哥自从决定要报仇以后,何时露出过如此表情,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故作镇定道:“主帅,您是否有补充的?”
段锦全部心思都在想邱泽源所说的话,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但还是话接话道:“没事了,下去吧。”
“是。”
刘谌也看出段锦的不对劲来,他慢慢留在后面,等所有人都走了,他又进来立在一旁。
杨悠见只剩下刘谌了,强打精神道:“刘将军何事?”
“阿冉。”刘谌喊他:“已经没了外人了,不必如此了。”
杨悠与他对视片刻,微微点头,走到段锦面前,单腿跪下,手握着他的手,轻声唤道:“锦哥。”
段锦听到杨悠的声音,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涣散的目光终于聚在了一起。
他望向杨悠,轻声道:“阿冉。”
杨悠满脸心疼,低声道:“是我。”
段锦猛地用力将他搂在自己怀里,杨悠顺势抱住他,轻拍他的脊背:“锦哥,我在。”
段锦抱着杨悠,闻着他的气息,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他重重舒了一口气,喉咙里的异物也消下去了。
两个人抱了很久,段锦才放开他,低声道:“阿冉,我知道了一切。”
“什么意思?”杨悠不急不慢地问道。
段锦低头,一缕头发从他整齐的发箍里面掉出来,垂到脸颊旁,显得他十分脆弱。
“哎。”段锦叹气。
杨悠只是握着他的手,并不催促他。
旁边的刘谌却有些着急,但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开口催促他。
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火盆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