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蚀锈瘟如墨汁渗入城基,万象宫星脉共振室的青铜地漏突然喷涌粘稠锈浆。楚旭踏过沸腾的铜汁,足下青砖被蚀出蜂窝孔洞——孔洞深处伸出暗金锈须缠住踝骨,须尖分泌的脓苔将星纹金丝靴腐化成铁渣。
“宫底有东西在抽髓!”陈渊的铜锤猛砸地板。锤头陷进锈浆凝成的软泥中,泥里浮出星露泉管道被堵塞的影像——王阿婆种在泉边的净莲正被青铜藓吞噬,莲心挤出墨绿脓泡!
阿九的残骨扎进锈沼。玉质骨爪刚探入地漏,指骨瞬间覆满青铜锈屑:“是活的……锈须在吃星脉骨!”爪尖暴长刺穿腐泥层,钩出半截星金铸就的“髓泵管”——管壁裂缝里塞满蠕动锈螺,螺口钻出的铜丝与宫柱的星纹浮雕缠绕成网,正汲取金柱核心的星髓。
楚旭骨簪剖开锈网。赤焰燎过铜丝,火焰中映出地底深渊的巨影:一株根系包裹废弃星械城的青铜巨树正在鼓胀,树干虬结的铜瘤脉动如呼吸——每搏一次,树瘤缝隙便喷出漫天锈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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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骨陷沼
承贤书院新筑的星纹石阶突然软陷。书生刘砚的布鞋被铜锈黏液黏住,鞋底蚀穿时脓液裹住脚骨!“石阶变泥潭了!”半身陷沼的他拼命抛出手中书卷。竹简砸在阶旁铜狮像面门,狮口吐出的锈液却将书页熔成铜箔碎片。
“扶好铜狮!”陈渊甩出缠腰铁链锁住狮腿。铁链瞬间爬满铜锈,狮像在锈蚀中轰塌——砖石塌陷处露出青铜树根脉管,脉管如巨鲸喷气孔鼓动,将刘砚整个吞入树根裂缝!
裂缝里传出骨骼错位声。树根表面浮出人影凸痕:刘砚的脊梁被铜根碾成薄片,片骨在脉管壁上印出星脉拓版图——“那是星瘿脉图!”阿九的残骨抠开树皮,拓版凹陷处流淌锈浆,浆中沉浮着半枚青铜锈螺壳。
“他在用活人骨测绘星脉……”楚旭骨簪刺入脉图。簪火顺着拓纹烧进树根深处,根内突传金属撕咬声!刘砚半张脸浮出脉管,口型无声嘶吼:“树心……有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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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舟碎影
地渊入口喷涌腥臭铜雾。楚旭以骨簪为龙骨,削宫柱星纹金皮铸成三丈铜舟。舟头镶嵌阿九的残骨为艏像,舟身刚触锈海,陈渊的铜锤便融化半截:“锈海在化铁!”
浓雾深处伸出青铜藤蔓。巨藤缠住铜舟猛拽,藤皮凸起无数刘砚脊骨拓印图——每张拓图都化作导航信标,引动深渊射出锈铁尖桩。舟尾栏杆被尖桩贯穿粉碎,飞溅的铜屑凝成百只小锈螺噬咬船舷。
“稳住星髓炉!”楚旭割破左臂。星纹血流入舟尾青铜熔炉,炉火遇血暴燃金焰。金焰燎过锈螺竟凝成透明水晶螺——螺壳倒映出巨树根系间隐秘的铜索:那索链末端赫然缚着书院铜狮吞下的半卷竹简!
“刘砚的书……”陈渊掷出残锤砸裂铜索。索断刹那,深渊翻涌的锈浪突化为镜面——镜中铜舟侧翻沉没,船底阿九的骨艏像被树根铜丝绞成碎粉。
“幻觉瘴气!”楚旭骨簪扎透铜镜。镜片溅射,真实舟底竟伸下青铜树须缠住他的腿骨!须尖刺入星纹皮肤抽吸髓血,鲜红浆液流经铜须竟异变为墨绿锈脓,脓液倒灌铜舟星髓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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瘿瘤星瞳
铜舟熔炉被锈脓堵塞。炉壁铜皮剥落处露出搏动的星瘿瘤体——瘤面突睁千颗铜丝缠裹的眼球,瞳仁深处映出阿九玉骨被绞碎的未来残像:“舟毁骨消……便是尔等终局!”
陈渊暴吼撞向星瘿。赤裸胸腹贴住瘿瘤刹那,胸口护心齿金光暴涨——铜丝眼球遇光急缩,眼球后方浮出深陷的青铜凹槽。槽底黏着半截带血竹签——正是刘砚书卷遗落的校稿签!
“书签引路签……撑住!”竹签被陈渊插入凹槽。槽底弹出星脉枢纽转轴,铜丝眼球在转轴轰鸣中炸裂飞溅!金焰顺炸开的瘿瘤裂口贯入,熔出直通树核的铜汁甬道——甬道尽头深埋的青铜树心骤然暴露:树心包裹着直径三丈的星瘿巨胎,胎内流淌的星河被铜绿锈斑污染成脓河!
星瘿胎面睁开猩红巨瞳。铜汁甬道在瞳光照耀下极速锈蚀坍塌,铜舟龙骨咔嚓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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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索牵星
舟体倾斜的刹那,楚旭斩断被树须缠绕的左腿!断腿坠入锈海熔为骨索,骨索末端的星纹血钻透星瘿胎膜——胎内星河脓液倒涌浸没断骨,骨血却在脓河中凝成金髓珠链锁住巨瞳瞳仁!
“锁紧了!”阿九残躯跃下崩解的铜舟。玉骨在锈海上踏出冰纹通路,骨爪抠入胎膜裂缝:“陈渊……钉心针!”
铜舟碎片如流星击中星瘿。陈渊抽出熔进胸肋的半截护心齿,齿尖蘸满断腿骨血扎进裂缝——齿入处锈胎巨瞳骤然翻白,瞳仁里的铜绿星河突然澄澈。脓河中心浮起刘砚未写完的《星脉考》残页,字迹在清流里金芒闪耀:“地瘿成痈,盖因髓脉不通……解星锈者,其惟星露真源?”
胎膜巨瞳褪尽血色。朽烂的铜脉树根在清流冲刷下节节断裂,星瘿深处沉淀的锈渣逆涌而上——铜汁反流成金泉灌入破损的舟体,将铜舟熔炉重铸为星髓核心!
铜舟载着星瘿清泉浮出锈海。树根崩塌的深渊里,那枚曾被锈螺吞噬的竹简残片随暗流旋舞——简面“星瘿”二字下方,悄然添了点未干的铜绿墨渍……
楚旭抚过新生星髓炉壁。炉内清泉映出阿九悬于深渊的残影,一根青铜树须正缠住他的腿骨向下拖拽。炉壁突然凸起拳印——陈渊赤拳捶炉嘶吼:“拉他回来!”星髓随吼声飞溅成索。泉光粼粼间,青铜须悄然消融于树骸深处。
“锈海蚀金铁,泉清自引舟。”
熔炉核心沉淀的星瘿残渣里,半粒铜绣裹着的螺卵如心跳搏动。卵膜上的墨绿苔纹随炉温蔓延,宛如新生的星脉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