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疤七的手中握着一柄厚背斩马刀,猛地挥出。
斩马刀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瞬间撞上了开封府差役仓促组成的盾墙!
“轰!”
一声沉重的钝响炸开!
疤七那恐怖的力量骤然爆发,沉重的刀身带着万钧之势,劈在最前方一面盾牌中央!
“砰!”
持盾的捕快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盾牌冲击而来。
握盾的双手虎口瞬间撕裂,鲜血立刻涌出,顺着手臂蜿蜒流下。
那捕快连人带盾被这股巨力劈得双脚离地,向后踉跄倒撞,狠狠砸翻了身后两名躲闪不及的同僚!
原本严密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一个致命的豁口!
“拦住他!”
吴捕头双眼充血,厉声嘶吼,手中腰刀化作一道迅疾的寒光,直刺疤七因全力挥刀而暴露的肋下空门!
岂料疤七眼中凶戾之气暴涨,竟完全不闪不避,斩马刀下劈之势未尽便强行拧转腰身。
沉重的刀背带着沉闷的风压,横扫砸向吴捕头的腰刀!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撞击声骤然爆发,震得人耳骨发麻!
撞击点火星四溅,在闷热粘稠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吴捕头只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刀柄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剧痛,腰刀几乎脱手飞出。
他被这股力量震得胸口发闷,气血翻腾,脚下完全失去控制,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喉头一甜,一丝殷红的血迹已从嘴角渗出。
他心中一片骇然:这力量太过恐怖!
这打法完全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而且,对方准备得如此充分。
方才倒下的那名捕快,恐怕仅仅是这场屠杀的开端!
仿佛为了印证他心中那不祥的预感。
“噗!噗嗤!”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数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疤七带来的死士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凶猛地撞入了开封府捕快被撕开的阵型缺口。
他们行动迅捷,分工明确,配合之精妙冷酷到令人胆寒。
一部分死士正面强攻,以悍不畏死的姿态猛扑,用刀锋吸引、纠缠住捕快们仓促的反击。
另一部分则如同鬼魅般从缝隙中滑入阵型内部。
这批人的目标极其明确——直扑阵型中相对防护薄弱的女子和负责看守于虎等人的捕快。
开封府的捕快虽然多是经验丰富之辈。
然而,面对这些训练有素、配合无间的死士,实力差距明显,远非敌手。
况且,他们刚刚经历了隆昌仓的激烈搏杀,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
体力和精神在盛夏闷热的消耗巨大。
此刻,骤然遭遇如此凶悍、准备充分且占据着绝对地形和人数优势的亡命突袭。
原本勉强维持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还有那被冷箭射穿咽喉的同僚无声倒毙的惨状,如同一道不祥的阴影,笼罩在每个捕快心头。
“呃啊——!”
一名捕快被侧面突入的死士抓住破绽,一刀精准地削断了左脚脚筋。
剧痛让他惨叫着栽倒在地,随即被数柄乱刀凶狠劈砍,当场毙命!
“保护捕头!护住人证...呃!”
一名老捕快嘶吼着,奋不顾身地格开劈向吴捕头后心的一刀。
然而,他身体动作的迟滞暴露了空档。
另一名死士的短矛如同毒蛇般刺出,狠狠贯穿了他的腹部。
老捕快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轰然倒下。
“别乱!向吴头靠拢!”
另一名捕快刚嘶声喊出口,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便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溅鲜血的脖子,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不甘。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步了前一位同僚的后尘。
混乱的人群中心,被护在中间的女子们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
但这些尖叫很快被更残酷的声响打断——死士的目标极其明确。
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划过女子的气管,或是锋利的刃尖毫不留情地刺穿胸膛。
尖叫声往往在瞬间便戛然而止,只剩下身体倒地的闷响和血液喷涌的汩汩声。
“阿莲!阿莲姐!”
那个妹妹被害的年轻女子在混乱奔逃的人流中,瞥见了被抬在草席上、气息奄奄的阿莲。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
然而,一名死士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腰肋!
年轻女子痛哼一声扑倒在地,冰冷的刀锋下一刻就要落下...
此刻,混乱的战圈边缘,被严密看守的人犯于虎,肩头不知何时竟中了一箭!
“呃啊!”
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喉咙深处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但他那脱臼的下巴无力地耷拉着,涎水和血丝的混合物不断从无法闭合的嘴角淌下,糊满了衣襟。
更要命的是,一根粗糙坚韧的麻绳被死死勒进他的嘴里,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嗬…嗬…!”
粗糙的麻纤维几乎塞满了他的口腔,深深压迫着舌根和喉咙深处,让他只能发出窒息般的声响。
只见两名凶悍的死士,无视看守捕快的拼死阻拦,一人挥刀狠狠砍翻了挡在身前的捕快!
另一人则如同扑食的恶狼,趁着混乱闪电般扑到于虎身边!
他的意图无比清晰——救人!
只见这死士的动作极快,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卡住于虎脱臼的下颌关节两侧。
拇指用力扣入其口腔内侧,其余四指牢牢固定住下颌骨下缘。
他的手指瞬间摸准了错位的关节头。
“忍着点!”
死士一声低喝,话音未落,左手拇指猛地向下、向后按压!
同时其余四指配合着向上、向前稳稳托举。
“咔哒!”
一声清晰短促的骨节摩擦脆响!
于虎脱臼的下颌骨,瞬间被精准地复位回关节窝。
“啊——!”
剧烈的疼痛让于虎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但这剧痛之后,下巴终于能合拢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涌上心头。
虽然关节处依旧酸痛肿胀,但至少不再是那令人绝望的无力和窒息感。
然而,勒在嘴里的绳索因为下巴的合拢反而绷得更紧,更深地嵌入皮肉,窒息感有增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