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珠敬完妾室茶,又恭敬的站回幻姨娘身旁。
裴长斛身边的邓锦书心里很不屑,庶女就是庶女,就算是太傅府出来的,也不过如此。
裴长安看了屋子里一圈道,“二弟、三弟、五弟怎么都没见?”
按理说,殷流珠敬妾室茶,这几个兄弟不来也就不来了,但是邓锦书这个四夫人进门第一日,该见也得出来见见。
就算真的不想见,也得找个合理的缘由。
谢妙仪给裴长晏和裴长均解释道,“长晏和长均如今跟着新来的余先生学习,余先生要求严,不给假,所以他们母亲就免了他们今天过来。至于长行......”
谢妙仪不再往下说了,这里裴长安、裴长斛心里都明白。
裴长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裴长斛也神色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就这样吧,该敬的茶也都敬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其实原计划卫国公老夫人这个时候应该提让裴长斛分出去单过的事,但是因着殷流珠进门,谢妙仪便让先等等。
所以卫国公老夫人这时也没什么话要说了,便打发了他们各自回去,裴长安、裴长斛、殷流珠、邓锦书在她这,她看着也心烦。
众人向卫国公老夫人又行了礼,便纷纷往外走。
待走到院子里,慢悠悠走在后头的邓锦书“诶呦”喊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人回头看去。
却见邓锦书抬手一巴掌扇到了殷流珠的脸上。
“你这奴婢,敢踩本夫人的裙子!”
“啪”!邓锦书这一巴掌打的清脆响亮,看来用的力气不小。
在太傅府都没挨过耳光的殷流珠一下子就傻了,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的屈辱大过了脸上的疼。
谢妙仪看得清楚,这邓锦书是在故意在找茬。
邓锦书因昨日婚仪,心里一直憋着劲,她不敢动谢妙仪,但拿一个姨娘出出气,总还是可以的吧。
谢妙仪其实料到,以邓锦书的性子,就算是殷流珠想以退为进,息事宁人,邓锦书也是过不去的。
而且殷流珠越是退让,越是显得柔弱好欺负,邓锦书就越会蹬鼻子上脸。
只是她没想到邓锦书竟如此沉不住气,在卫国公老夫人的院子里,当着裴长安的面,就敢闹起来。
看来昨日之事,真的是气到了邓锦书。
“四弟妹,你这是何意?流珠是我的姨娘,就算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当着我的面打人。”
裴长安怒道,他害怕卫国公老夫人,忌惮谢妙仪,可是对于裴长斛和邓锦书,他可是没有一点顾忌的。
甚至他还想着将裴长斛除之而后快,毕竟裴长斛知道他太多的事了。
裴长斛也没料到邓锦书会抬手打殷流珠,他以为昨天他哄了一晚,诉了一晚的苦,邓锦书会消气,会理解他,只是没想到,好像是起了反作用。
看见裴长安气势汹汹的质问邓锦书,他也没办法扔下邓锦书,自己躲出去。
裴长斛硬着头皮将邓锦书护到身后,道,“大哥,何必发那么大的火,锦书刚进门,就被你的姨娘挤兑,心里肯定不好受。你不看咱们的兄弟之情,也看在荣安侯府的面子上,不要计较这一回。”
裴长安被裴长斛倒打一耙的话,差点气笑了,“这还都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流珠怎么挤兑邓锦书了,我又怎么计较了,你倒是细说说,如果说不明白,哼!我不打女人,但老四你能接住我几拳?”
邓锦书见裴长安比他哥哥还不讲道理,也信了昨夜裴长斛跟他说的,裴长安专横跋扈不讲理,处处欺压他这个庶子。
她好歹是荣安侯府的嫡小姐,就算嫁了庶子,也不该被一个姨娘压风头。
邓锦书气恼道,“大哥,如果你要问,我便与你说道说道。你虽是大哥,但是要纳妾也不该在你弟弟娶亲的日子里,一个妾,哪天抬进来不行。就算你想找个好日子,那也是应该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抬进来,可你偏偏要敲锣打鼓的从大门走,还要先我一步进门,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打荣安侯府的脸吗?
这是其一,其二,你的姨娘刚刚踩了我的裙角,她什么身份,敢跟在我的后边走那么近,显然就是故意的。”
殷流珠忙开口替自己辩解,“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
“呸!”邓锦书啐道,“什么我啊我的,你在我面前也敢自称‘我’。大哥,你看到没有,你这个姨娘太不懂规矩,我刚刚打她是有不对,但也是她不守规矩在先。”
裴长安被邓锦书一通抢白,他从没在后宅与妇人如此拌嘴,显然不论如何说,都落了下风。
他又不能与邓锦书动手,而裴长斛躲在了邓锦书身后,他想拉裴长斛出来理论,又很难不碰到邓锦书。
这后宅妇人如果胡搅起来,还真是难缠。
正在裴长安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殷流珠站了出来。
她先是对着邓锦书盈盈一个福身,然后不卑不亢道,
“四夫人,今天是妾身不对,妾身给你赔罪,妾身初到卫国公府,诸事还不习惯,所以刚刚冲撞了四夫人。妾身刚刚受四夫人一巴掌也不冤,妾身还要谢四夫人教妾身规矩。
不过四夫人,国公爷毕竟是一家之主,是四公子的大哥,你实在不该当着国公爷的面教训妾身,如果下次妾身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四夫人把妾身交给老夫人、国公爷或是夫人责罚。
国公爷不好跟四夫人理论,四夫人也不该把手伸进国公爷的后院来。
再者妾身出自太傅府,昨日进门之事,虽让四夫人觉得委屈,但这是卫国公府和荣安侯府给太傅府的面子,这边四夫人此时拿此事为难国公爷,很难不叫太傅府认为是荣安侯府对太傅府不满,妾身这边也会让人回家禀告妾身的父亲,让妾身的父亲登荣安侯府的门,向荣安侯致歉。”
殷流珠的这一番话说的都让谢妙仪暗暗竖起来大拇指,不愧是太傅府出来的,比武夫出身的荣安侯府教出来的邓锦书要有大家风范的多。
看来之前殷流珠是没有转变过来想法,和不能适应做妾的身份。
刚刚邓锦书接连的打击和羞辱,让殷流珠被动的接受了现实,倒激发出斗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