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多年不在京城,东海太妃对卫国公老夫人的这几个孩子并不十分了解,但日常里看着都是很好的,谁知内里竟如此恶毒。
卫国公老夫人眼角有些湿润,东海太妃和东海王妃忙安慰了一阵,连不怎么说话的朝颜也搭了几句劝人宽心的话。
卫国公老夫人又道,
“嫂嫂,你看看我养的这个儿子,唉,不仅是他,长安、长斛,都跟长行一样,都是白眼狼。”
东海太妃也叹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是不信的,现在卫国公老夫人又说裴长安也是这样,她有些怜惜的看了谢妙仪一眼。
在刚刚之前,在东海太妃心里,卫国公府是朝颜最好的归宿,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妹妹,我知道了,你这些年过得应该也不易。可是有些话,我还是要与你说清楚。”
东海太妃有些难以开口,卫国公老夫人猜到她要说朝颜的亲事,便道,“嫂嫂,你尽管说就是。”
东海太妃道,“原我是打算将朝颜嫁进卫国公府,亲上加亲的,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妹妹,你别心里不高兴,你知道我是受过苦的,就不想孩子们也受苦,所以我想给朝颜找一个能真心待她的良婿。”
卫国公老夫人能理解东海太妃,她也道,“嫂嫂,一开始我与你说亲上加亲时,就没有考虑过长行。”
东海太妃看向卫国公老夫人,让她继续往下说。
“嫂嫂,你有没有考虑过长晏,他虽是庶子,但品行敦厚,与朝颜又年龄适当。虽然他现在还无官无职,但有合适机会,南鸢在宫中也会帮衬他,我与妙仪也会倾卫国公府所有来扶持他。”
东海太妃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她见过裴长晏几次,虽看着是像卫国公老夫人所说,是个敦厚老实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裴长行她之前看着也很好,虽知是个人面兽心的。
而这个裴长晏,一个庶子,能让嫡母、长嫂、嫡姐全心全力扶持,如果说裴长晏没有心机,东海太妃怎么会信。
谢妙仪瞧出了东海太妃的顾虑,她能理解东海太妃,她不是重生的,自然不能知道裴长晏用一世所证明的品行。
况且按常理来说,谁家会好端端的扶持庶子,况且卫国公老夫人还有个小儿子,虽年纪轻,但再熬上个几年,幼子也就长大了。
所以她们要全力扶持裴长晏,让看多了尔虞我诈的东海太妃很难不猜测,是裴长晏心机深沉,哄骗了她们。
所以此事还是急不得。
谢妙仪笑着上前道,“太妃,母亲也不是着急要你的答复,我想日久见人心,你也多观察观察长晏,别因为他是庶子,就不给他机会。
再者太妃,不是我说一句诋毁别人的话,我听说之前你也看上了一户人家,但那时朝颜还未封郡主,那家态度就很冷漠,可是如今,那家倒是总往王府跑。这样的人家,太妃还是要慎重些,不要轻易应允才是。”
东海太妃知道,谢妙仪说的是洛川侯府。
她自然是对洛川侯府不满的,只是看洛川侯世子郭驰还好。
但是谢妙仪好心提醒,她也是要更慎重一些。
朝颜的亲事暂且先放下了,裴长行见自己彻底无望,便也不再去粥棚了。
他见姜儿搬进了翠微轩,卫国公老夫人都没和他商量,就将姜儿抬为他的姨娘。
他裴长行莫名其妙在亲事未定的情况下,先有了一房姨娘,马上就要有庶子或是庶女,那他以后的亲事,更难说到属意的了。
裴长行也想过,索性闯进翠微轩,毒打姜儿一顿,说不定怀有身孕的姜儿撑不住,大人、孩子都没了,他也就又一身轻了。
可是他刚迈进翠微轩的院门,就被桂英和镶玉拿着大棍撵了出来。
裴长行在卫国公府里越待心里越烦,又担心卫国公老夫人找他的茬,便收拾东西,回了虎贲军营。
京城里的灾情越来越严重,谢妙仪也注意到这段时间来粥棚的百姓越来越多。
在与莱阳侯夫人的闲谈间,她听说朝廷囤的粮食基本要放空了,一向沉着冷静的朱谦,嘴上都急得起泡了。
谢妙仪知道,这个时候,她可以出手了。
她登门拜访了朱谦,说明了来意,卫国公府愿向朝廷捐献万担粮食,和明年开春农民种地所用的种子。
朱谦听后大喜,这万担粮食虽不够救灾,但足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有了这万担粮食,京城周边的灾民不至于饿死,就不会发生动乱,他也有充足的时间从外地运粮进京。
况且还有明年春耕用的种子,明年种子下地,等到秋收,这灾年可不就过去了。
朱谦为了感谢谢妙仪此举,第二日就上书给了皇帝,对卫国公府一顿夸赞。
章合帝也很高兴,他笑着对郑常侍和朱谦说,“这卫国公府果然都有先见之明,之前还是裴贵人提醒朕,朕才准了你们奏请的防备大旱的折子。”
朝臣一听,纷纷猜测,是裴贵人有先见之明,不仅规劝了皇上,还让自己的家人囤粮,以备旱灾。
最难能可贵的是,她做这些都是不声不响做的,如果不是皇上想了起来,与他们说,朱谦大人为卫国公府上书,那他们都不知道。
一时之间,裴南鸢的贤名传播开来,朝臣之心、民心被她大赚一波。
后宫内,大小林贵人和裴南鸢陪侍在太后左右。
太后翻着裴南鸢和大林贵人手抄的佛经,一脸的欣慰。
“裴贵人,你这字跟你嫂嫂卫国公夫人越来越像了。”太后道。
裴南鸢被说自己的字与谢妙仪像,娇俏的脸上微微泛红,“回太后,臣妾的字与我家嫂嫂差得远呢。”
太后慈爱的笑道,“也是难为你们有这个心,手抄佛经为万民祈福。”
太后说完,小林贵人邀功的道,“回太后,这个主意还是臣妾想的呢。”
“那哪一份是你抄的啊?”太后问。
小林贵人憨憨一笑,“臣妾哪能沉得下心抄这个啊。”
“哼,那你就只是讨巧的出了个主意,劳心劳力的是你姐姐和裴贵人。”
小林贵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大林贵人也有些难为情地道,
“回太后,其实臣妾因身子弱,所抄也不多,这里面抄的最多的是裴贵人。”
裴南鸢忙谦虚道,“臣妾不聪明,想不出小林贵人的主意,只是身子壮实些,多尽尽力也是应该的。大林贵人虽身子弱,抄的少些,但她心最诚。”
太后看着裴南鸢谦虚礼让的样子,想到朝堂上那些对裴南鸢的赞许,心里对裴南鸢是越来越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