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情,果然让谢妙仪一语成谶,再得到曲素烟的消息时,已是一年以后,那是曲素烟的死讯。
具体内情,谢妙仪问不出来,但据曲家人传出来的话说是,给曲素烟入殓时,曲素烟身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
谢妙仪在霍云意那里也听说过,霍扬为人暴戾,无论长公主府还是安国公府,府中下人稍有不慎,都会被他虐打。
就算安国公府中的堂兄弟姊妹,有时一言不合,无论男女,霍扬也会拳脚相加,所以安国公府的二房和三房都对霍扬避而远之。
谢妙仪猜想,曲素烟办事不利,让霍扬出丑不说,还没算计成谢妙灵和朱训,再加之她的挑拨,让霍扬对曲素烟满是怨怼。
后来曲素烟被抬进安国公府,做了霍扬侍妾后,莱阳侯夫人又将霍扬和曲素烟的“风流事”编排了一番,大肆传扬,让长公主府和霍扬又被嘲笑了好一阵子。
霍扬和玉阳长公主一时报复不了莱阳侯府,就把怨气都撒到了曲素烟身上,以至曲素烟被虐待。
而曲家人无根无基,无权无势,又与陈夫人决裂,更不敢为曲素烟说上一句话,只有曲素烟死后,向外人抱怨几句,影射霍扬和玉阳长公主虐待曲素烟。
不过这几句抱怨,也给曲家带来了大祸,曲家兄长被上级打压罢官,曲家也被玉阳长公主的势力,驱逐出京城。
再后来,谢妙仪再听不到曲家的消息了。
曲素烟被抬进安国公府,谢妙仪预料到了曲素烟的结局不会太好,接下来,她以为这三兄弟会相互内斗,只是这一次谢妙仪失算了,并且险些出了大祸。
玉阳长公主以为拉拢了裴长行就等于拉拢了卫国公府,拉拢了裴南鸢,可是在她与裴长行接触后,才发现裴长行空有嫡次子的名头,其实在卫国公老夫人跟前并不受宠,甚至卫国公老夫人根本就不在乎他。
而裴南鸢似乎更是不待见自己这位兄长,玉阳长公主曾进宫,见过一次裴南鸢,裴南鸢对她态度不冷不热,更是对新婚的裴长行一句都不曾提起,仿佛裴长行对于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让玉阳长公主有了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既然卫国公府和裴南鸢她指望不上,那她决定把宝押在梁贵人身上,这样一来,如今势头正盛的裴南鸢就挡了她的路。
玉阳长公主正没个主意,想得头疼时,感觉到要被弃子的裴长行给她献了一计。
裴长行也是看出玉阳长公主让安国公府与他联姻的目的,但他心里清楚,裴南鸢与他的兄妹之情上一世就断了,这一世如果让裴南鸢再登上后位,那他就真的无翻身之日了。
所以当他察觉出玉阳长公主又站队梁贵人一边,不知该拿裴南鸢怎么办时,他就想到要除掉裴南鸢。
因此裴长行还暂时向裴长安低了头,主动去找裴长安求和。
他知道裴南鸢封后,不仅对他是威胁,对裴长安更是威胁。
上一世殷太傅的那些事,裴南鸢也是知道的,她可能放过任何人,绝不可能放过殷太傅,现在裴长安又与殷太傅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么他和裴长斛在裴南鸢那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裴长安却绝无可能。
裴长安想除去裴南鸢的心思比他更重。
裴长行结合上一世的记忆想了一个法子,与裴长安一商议,裴长安想到自己的处境,便也同意了。
裴长行说服了裴长安便跟玉阳长公主说了他的主意。
“此主意可行?”玉阳长公主虽也经历过风浪,但裴长行说的这个主意还是风险太大,一着不慎,长公主府和安国公府都要万劫不复。
裴长行信心满满,他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准备。
“长公主,皇上已下旨,半月后在御狩苑进行围猎,届时宗亲勋贵都会参加,我已打听了清楚了,我妹妹裴贵人也会去,届时我与我兄长联手,制造意外,让裴贵人死于非命。”
“可是万一——”玉阳长公主还是不放心。
“长公主,如果真有万一,咱们可以把罪责都推到我兄长头上,毕竟他在羽林军,这种手脚也只有他能做。”
玉阳长公主没想到裴长行会如此狠辣,不仅能对自己亲妹妹下手,对自己的亲兄长也是算计利用。
不过这到底是对她有利,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裴长行见玉阳长公主允了,便又说道,“长公主,此计要成,还需宫中——”
玉阳长公主摆摆手道,“这个我知道了,到时我会让梁贵人做的。”
裴长行清楚玉阳长公主的手段,所以他不担心关键的一环办不成,他向玉阳长公主施礼退下,找裴长安去做秋猎时刺杀裴南鸢的相关准备。
就在同时想让裴南鸢死的不仅仅只有裴长安和裴长行,裴长斛也有此想法。
因霍扬和曲素烟一事,裴长斛和淮西王彻底被霍扬记恨上了。
这段时间淮西王没少因这事训斥裴长斛。
除了这件事,随着灾情缓解,朝中不少官员纷纷赞扬卫国公府大义,和裴南鸢的贤名,宫中的太后也对裴南鸢进行了褒赞,现在已有不少官员开始进言要皇帝考虑立裴南鸢为后了。
就连朝中最古板、固执的郑常侍、梁老将军也都对立裴南鸢为后之事表示了赞同。
这让淮西王心里更不爽,这股怨气自然还是要发在裴长斛身上。
而裴长斛对于裴南鸢这一世又要登上后位,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这一世他做过的坏事一点都不比裴长安少,就单说暗害谢妙灵一件,裴南鸢能放过他,谢妙仪也不可能放过他。
裴长斛左思右想,最后也打算放手一搏,开始怂恿淮西王对裴南鸢下手。
淮西王自然是没有那个胆子,再说皇宫之中守备甚严,他也无从下手。
裴长斛便把目光也放在了秋猎上。
“王爷,裴贵人屡屡不识抬举,得罪王爷,王爷就真的甘心让她当上皇后。那样一来,王爷再见到裴贵人,可就是要磕头行礼的。
王爷就听我之言,除了裴贵人,一来能解自己之前所受的屈辱,二来裴贵人是皇上心爱之人,如果她出了意外,皇上定会伤心欲绝,痛苦不已。
以我之计,秋猎之后,皇上会在御狩苑设宴,御狩苑不比宫中,人多手杂,咱们可以收买威逼伺候宫宴的宫人,给裴贵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