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着刘虞的示好,公孙瓒并没有接受,反朝着座上的刘虞说道:“孟子有言,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此次平叛的首功并不是我公孙瓒,我也不想因为我坏了大汉的制度,州牧还是把首功给到应得的人手中吧。”
“伯圭以为此次平乱谁为首功?”
“关羽关云长!此人救出我公孙瓒,并击败乌桓叛军,同时又阵斩贼首张纯,这是三个功劳,此三个功劳加起来,除了此人还有旁人吗?”
刘虞起身向公孙瓒行了一礼,说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向公孙瓒一拜后,刘虞又朝刘备拱了拱手,说道:“还好玄德还没有把这件事向云长说去,如若不然,我这张老脸真的不知道该放到何处去了。”
公孙瓒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肉,看向刘备不怀好意地说道:“玄德要是真的把州牧的话说与了云长听,我可想要好好看看到时候他会怎么看待你。”
公孙瓒以为刘备听到自己的话后会不好意思,但是刘备却说:“这就不劳伯圭兄长关心了,我自会与云长交待。”
就这样在一顿饭后,幽州地界权力最大的三人,刘虞、刘备、公孙瓒就幽州的平乱事宜达成了一致,以关羽为首功,公孙瓒为次功报予给了洛阳的朝廷。
也许是因为幽州有刘虞坐镇的原因,很快洛阳的旨意就到了蓟县。
蓟县是广阳郡的郡治,在州牧这个既管军又管民的官位没有恢复之前,只有监察权力的刺史是没有自己的办公场所的。不过现在刘虞既然是幽州牧了,那他的办公场所非常自然地就被安排在了蓟县这个城中。
这个地方就是幽州州治的天选之地,至于为什么,就算不看地图,单只看蓟县这个名字,聪明人也能猜出来这是哪里。
蓟县城内的刘虞拿着洛阳那边以天子名义发过来的诏书,朝着屋内的刘备说:“洛阳方面有新的旨意了。”
刘虞说着又向二人看了一遍,然后朝刘备说:“这里面写着要召玄德入京,听说是天子的意思。”
刘备问道:“只召我一个人吗?”
刘虞摇头说:“当然不是,玄德从关中带来的将校兵卒也一并带到洛阳去。”
“没有伯圭兄的名字吗?”
“里面并没有写。”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刘虞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只招你过来的原因,把金印官袍收好,尽早去洛阳吧。”
“公孙伯圭那里?”
“公孙伯圭那里自有我去给他解释。”刘虞说道:“玄德,此次你被天子亲自点名,未来说不定你也能外放一任州牧了。”
在把叛军打败之后,公孙瓒和刘备驻守两地,因此二人在战后其实没见过几面,刘备的驻地因为距蓟县比较近,所以能在第一时间被刘虞召入官寺,知道自己的安排。
无论对于何人来说,升官总是一件好事,刘备当即向刘虞一拜,说道:“刘备多谢明公美言!”
刘虞摆手说道:“玄德就不要客气了,走吧。”
刘备也不再推拖,在第二日就带着关羽他们那些关中骑兵离开了蓟县,一路之上倒也不无事,一直到了涿县,路上才遇到了一点差池。
刘备的那位师兄——公孙伯圭,当头一马停在路边等着他这位师弟。
“玄德!此次南下,怎么也不和我公孙瓒打声招呼呢?”
那个标志性的大嗓门清晰地传到了刘备的耳中,显然已是知晓了洛阳诏令的内容了,他本来就是幽州本地人,州牧府里的事情被他知晓也在情理之中。
刘备面对公孙瓒的嘲讽却也不躲不闪,一人一马向着公孙瓒行去。
在离公孙瓒不到十步时,下了马,上向拱手道:“伯圭兄!”
公孙瓒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备一直走到他的马前,最后也下了马。
“玄德此次入洛,前途不可限量,下一次再见面,我就要叫你一声玄德公了。”
“兄长这是在挤兑我呢!备当年在洛阳求学时多受兄长照顾,那时刘备就想过将来能为兄长牵马坠镫,此生足矣,时至今日,此志未改。”
公孙瓒叹了口气,说道:“玄德又何必自谦,当初我见玄德生活困苦,想起了早年间的经历,因此才对你有所照顾。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自己,玄德切莫不要再把这些小恩小惠放在心上,如果让人知道,岂不说我公孙瓒挟恩图报?我公孙瓒虽然赶不上‘八厨’,却也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刘州牧处处防备于我,其他事上他做的可以,却在这件事上做错了!他是把我公孙瓒看扁了!”
公孙瓒用力朝空中挥了一拳,这是他对刘虞挥出的那拳,收回那拳之后,公孙瓒径直又上了马,将刘备手中的缰绳要了过来,就在马上朝着刘备说道:“希望下一次再见时,能喊一声玄德公。”
说完公孙瓒调转马头向北而去,四、五个白马骑士随即追了上去,很快消失在了尘烟之中。
刘备看了半晌,最后由李仁牵着马匹到了跟前,刘备接过缰绳,准备爬上马去。
正在这时,刚才那几个白马骑士又折而复返,当先一骑正是那位公孙伯圭。
刘备撒开自己的马缰,跑上前去抓住了公孙瓒坐骑的缰绳,扶着马颈说道:“伯圭兄长,何事去而复返?”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一事,想托玄德在洛阳为我做一事。”
“兄长请吩咐。”
“上次刘师薨逝,我因别事没有去吊唁,此次玄德入洛,如果有空的话,还请代我去刘师的坟茔上替我上柱香。”说到此处,公孙瓒顿了一下,“再替我问候一下卢师!”
刘备拱手道:“这是应有之意,伯圭兄长尽管放心,刘备一定把兄长的心意带到。”
公孙瓒在马上向刘备拱拱手,随即又带起了一阵烟尘,刘备站在原地看着公孙瓒和他的几名白马义从完全消失之后,才回头上了李仁牵过来的马匹。
这匹马还是大汉天子刘宏赐予他这位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