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了焚香阁。
雕花铜环撞击门板的巨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焚香阁朱漆大门轰然洞开的刹那，刺骨寒意裹挟着尖锐啼哭扑面而来。
月桃瞳孔骤缩——那声音像是千万婴孩被扼住咽喉的凄厉哭喊，在梁柱间回荡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
数十道缠绕着暗红咒文的锁链如毒蛇窜出，铁环相撞的声响混着哭声愈发刺耳。
月桃刚要后退，冰凉的锁链已缠住她脚踝，却见一道血色流光比锁链更快——哪吒的混天绫如活物般飞旋而至，死死缠住她腰间，将人猛地拽入怀中。
“找死！”少年银甲上的血渍未干，混天绫绷成笔直的红线，与锁链僵持间迸出火星。
“几位这个架势，像是来像我讨命的！”
沙哑男声裹着焚香阁深处的檀香飘来，月桃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黑光闪过，纱帐无风自动，沙华现身，
“先拿你的命抵债！”
哪吒额间青筋暴起，混天绫缠绕的手臂肌肉紧绷，火尖枪喷射的火光将半张脸映得通红。沙华旋身避开的刹那，衣袂扫过之处青砖寸寸崩裂，暗金色佛文如毒蛇般在裂痕中游走。
谁也没看清少年何时瞬移，只觉空气骤然扭曲——哪吒的手掌已穿透沙华胸膛，五指死死攥住那团正在消散的幽蓝魂魄。
生死浦碎片在沙华心口剧烈震颤，映得少年瞳孔泛起疯狂的猩红。
“把碎片给本太子！”
他嘶吼着硬生生将碎片扯出，带起的黑雾在空中凝成狰狞的恶鬼面孔。
沙华却突然仰头大笑，喉间溢出的黑血化作曼陀罗花，在落地瞬间燃成灰烬。
“你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相？”
他破碎的魂魄在哪吒掌心挣扎，眼底竟透着怜悯，
“好好看看吧...跟我一样被蛊毒控制，被仇恨蒙蔽的蠢货...”
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唯有笑声在焚香阁梁柱间久久回荡。
悔恨蛊如沸腾的铁水在血脉中奔涌，账本上的字迹与记忆深处孙悟空在黑塔与玉藻前低语的画面疯狂重叠。
哪吒踉跄着后退半步，混天绫不受控地绞紧月桃腰间，将人死死护在怀中。
哪吒银甲缝隙渗出缕缕黑气，混天绫如蛇信般嘶鸣盘绕，他斜睨着杨戬与孙悟空，眼神阴冷的像是淬着淬了毒的寒冰：
“都别过来！再敢靠近月桃...本太子让你们和他一样！”
火尖枪扫过沙华消散的残影，少年喉间溢出压抑的狞笑，掌心的生死浦碎片映得瞳孔猩红如血。
“哪吒，你发什么疯！”
孙悟空金箍棒重重杵地，震得青砖寸寸龟裂，尾尖却悄无声息缠上月桃皓腕。
他歪头冷笑，金瞳却泛起危险的暗芒：“老孙看你是被沙华的鬼气熏坏了脑子！”
猴尾突然发力，却见哪吒唇角勾起病态的弧度，火尖枪擦着孙悟空耳际钉入地面，激起的火星点燃了他翘起的鬓毛。
月桃惊呼着踉跄，却被哪吒扣住后脑猛地拉近。
混天绫迅猛般缠住她腰肢，少年身上的血腥气混着癫狂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等她反应，滚烫的唇已蛮横地压下，灵力如沸腾的岩浆顺着相贴的唇齿灌入。
护心符骤然迸发出刺目金光，映得孙悟空瞳孔骤缩——他看着哪吒舌尖撬开月桃贝齿的模样，金箍棒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松开！”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终于出鞘，冷冽的刀风却在触及两人周身盘旋的魔气时被绞成碎片。
他喉结剧烈滚动，天眼泛起失控的微光，看着月桃苍白的手指徒劳抓着哪吒的银甲，却只能将满腔怒意化作更冰冷的凝视。
而哪吒在灵力风暴中抬起眼帘，染血的嘴角扯出胜利的弧度，混天绫趁机缠上她颤抖的脚踝，彻底将人圈进怀中。
灵感菇被哪吒的魔气掀到半空，菌褶疯狂抖动着尖叫：“哎呦！别吵了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救梅山兄弟了！”
它的孢子粉在空中炸开，却被混天绫掀起的血浪冲得七零八落。
这小蘑菇急得直蹦跶，菌盖都涨成了猪肝色：
“三太子在给月桃加强护心符！说不定只是担心月桃的安危别吵了！”
“护心符？”
孙悟空的金箍棒“嗡”地暴涨三丈，青筋暴起，猴尾死死缠住月桃手腕，金瞳里翻涌着滔天怒火，
“你小子什么时候又给她下了咒术！”
他猛地将金箍棒敲在地上，却见哪吒单手扣住月桃后脑，另一只手的混天绫如铁索般勒进少女腰间。
灵力相撞的轰鸣声中，哪吒突然咬住月桃下唇，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滚烫的灵力如岩浆般汹涌灌入。
月桃的呜咽被尽数吞没，护心符在两人相贴的胸口疯狂闪烁，金光与魔气绞成旋涡。
当哪吒终于松开时，银丝顺着两人交叠的唇角缓缓拉长，在空气中拉出晶莹的弧线，随着他的动作被扯得几近透明，却仍固执地粘连着彼此。
月桃浑身瘫软地跌进他怀里，脸颊染着不正常的绯色，眼神涣散如破碎的琉璃。
哪吒舔去唇角银丝，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人溺毙。
他勾起染血的嘴角，混天绫如活蛇般缠上月桃脖颈：“你管不着！本太子再告诉你们两个一遍——”
他猛地将人按向自己铠甲，咬着她耳畔低语，声音却足够在场所有人听清，
“她是本太子的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在掌心攥出了血痕，天眼不受控地剧烈震颤。
孙悟空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金箍棒重重砸向地面，激起的碎石却被哪吒周身魔气凝成的屏障尽数碾碎。
而灵感菇颤抖着缩成一团，看着三人周身翻涌的杀气，终于意识到——这哪是什么护心符，分明是哪吒宣示主权的烙印。
面具男子同样也私会了沙华，用破蛊散缓解了他的悔恨蛊，面具男子拿出确凿证据，郑重地告知沙华，他被佛门算计了。
告诉了他一切————
他一直虔诚信仰的“观音”，根本就没打算让他重回佛门。
他也一直被“观音”用蛊毒控制。
沙华不过是佛门手中的一枚棋子，那曾被他奉为精神支柱的佛门，早已面目全非。
他在这盘棋中已成死棋。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沙华幡然醒悟，随后才会对哪吒说出那番话。
哪吒攥着生死浦碎片的指节泛白，黑气顺着血管爬满脖颈的刹那，碎片骤然迸发刺目金光。
光芒如锋利刀刃绞碎魔气，悔恨蛊暂时被望舒神力镇压。
少年单膝重重跪地，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冷汗浸透银甲下的内衬。
望舒神力，顺着碎片纹路蜿蜒而出，没入月桃眉心。
她额间桃花神纹绽放成璀璨金芒，光芒所及之处，混天绫自动松开束缚，孙悟空紧绷的尾巴也悄然垂落 。
杨戬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微微发颤，看着哪吒缓缓起身——那双曾盛满少年意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寒潭般的疏离。
“别吵了”月桃，裙摆扫过满地碎石，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救梅山六兄弟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泛红望向三个僵持的身影。
孙悟空别过脸去，金箍棒无意识地敲击地面；
杨戬喉结滚动，最终将目光投向阁楼深处；
而哪吒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混天绫缠上她的指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想救人，就跟紧我。”
不等月桃回答，
哪吒猛地将月桃拽入怀中，混天绫缠上她的腰肢，眼底猩红未褪：
“你别信他们，只有我对你是真的！”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孙悟空金箍棒重重砸地，激起的碎石划破他的手背也浑然不觉，金瞳里翻涌着滔天怒意：
“哪吒你什么意思，你自己在她灵魂里面塞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猴尾焦躁地甩动，扫断身后半人高的烛台。
杨戬三尖两刃刀嗡鸣震颤，冷硬的眉峰皱成死结，天眼泛起微光：“你把龙筋链塞在她魂魄里面，别有用处！”
话语虽冷，却掩不住喉间那抹不易察觉的质问。
月桃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僵在原地，瞳孔剧烈震颤：
“什么？龙筋链原来在我的灵魂里面？”
她猛地挣扎着甩开哪吒的手，混天绫滑落的瞬间，指尖都在发抖，
“原来你一直知道不是我弄坏的龙筋链！却一直污蔑我！”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哪吒脸色瞬间惨白，混天绫在空中慌乱地蜷缩又舒展，像是感受到主人的不安：“不是…你听我说！”
他踉跄着想要抓住她，却只攥住一片虚空，喉间涌上的解释卡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呢喃。
空气瞬间凝固，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少刻，哪吒猛地扣住月桃的肩膀，混天绫如荆棘般顺着她手臂蜿蜒而上，猩红的眼瞳里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疯狂：
“月桃你听我说”
“我把龙筋链塞在你灵魂里面是为了保护你！”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没有龙筋链，你根本就承受不住我的灵力”
“如果没有龙筋链，给你下同生咒的时候，你根本就承受不住！
“那些咒力会把你撕成碎片！我宁愿你怨我，也不想看着你灰飞烟灭！”
“明白了吗？从始至终，只有我在护着你！”
哪吒一开始把龙筋链藏进月桃灵魂里面，并不是为了保护她，不过现在确实是起到了一个保护作用，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他实在是怕月桃会不理他。才这样说的。
月桃睫毛轻颤，咬着下唇刚要开口，孙悟空猛地甩出金箍棒，重重砸在两人中间，震得青砖龟裂。
金瞳里翻涌着怒意，冷嘲道：“呵，同生咒可是后来才下的！”
猩红舌尖舔过犬齿，眼底闪过危险的暗芒，
“老孙我在云楼宫第一次见月桃的时候，就发现你往她灵魂里塞了东西！当时那股熟悉的龙族气息——”
金箍棒骤然暴涨，抵住哪吒咽喉，“三太子，敢说不是你捣的鬼？”
哪吒冷哼一声，唇角勾起病态的弧度，混天绫快速缠住金箍棒，瞬间迸出火星：“发现了又如何？”
他突然贴近月桃耳畔，吐息灼热，
“难道要等你用女娲灵气把她榨干？”
少年染血的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疯狂与占有欲交织，“比起某些人打着保护旗号的算计，本太子的手段可干净多了。”
不等孙悟空反驳。
哪吒猛地转头，混天绫如血色锁链般朝着杨戬呼啸而去，在离他咽喉三寸处骤然停住，
“还有你杨戬！”
少年银甲下渗出缕缕黑气，眼底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嘲讽，
“你用她的血做了什么事情不用我说吧！”
火尖枪不知何时出鞘，枪尖挑起杨戬一缕黑发，
“混天印碎片握在手里的，滋味不错？”
“本太子不安好心？”
猩红的目光扫过孙悟空僵硬的脸，又落在杨戬握紧刀柄却迟迟未出鞘的手上，
“猴子觊觎她体内的女娲灵气，二郎神拿她的血做交易——”
他俯下身，在月桃耳畔呢喃，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两个，比我，可恶心多了。”
孙悟空金箍棒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却罕见地没有反驳。
哪吒说的很对，孙悟空一开始接近月桃确实是为了女娲灵气。
杨戬天眼泛起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三尖两刃刀重新收入刀鞘的声音，在死寂的阁内格外清晰。
杨戬以为当时自己用月桃的血探取哪吒混天绫碎片记忆的事情，还有自己与玉藻前的交易被哪吒知道了。
可实际上，杨戬并非真心与玉藻前交易，一切不过是他的佯装之举。
月桃看着几个人顿时傻了眼，踉跄着后退半步，眼眶里泛起水光，声音颤抖得像深秋的落叶：“那你们对我的好也是假……”
她的目光扫过孙悟空紧绷的侧脸、杨戬低垂的眉眼，最后落在哪吒猩红的眼底，满心信任轰然崩塌。
“是真的！”哪吒猛地拽住她手腕，混天绫瞬间缠上两人交握的手，将人狠狠拉进怀里。他扯开银甲，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伤，那是当初为护她留下的印记：
“从你救我那刻起，这副躯壳都是你的了！”
少年喉间溢出压抑的嘶吼，火尖枪突然抵住心口，
“如果你不信，本太子现在就把心肺掏出来都给你！”
哪吒额头抵着她的，滚烫呼吸扫过颤抖的睫毛：“你摸摸——”他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处，“这里面装的全是你！”
这一刻，哪吒是真害怕了，他是真害怕月桃会离开他，他第一次尝到了名为恐惧的滋味——不是面对千军万马的战栗，而是心脏被人攥住、随时可能失去最重要之物的窒息感。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少年猩红的眼底翻涌着偏执与疯狂，暗暗发誓：就算月桃敢走，就算要踏碎三界，他也会不择手段把人抓回来。
不等月桃回答，孙悟空的尾巴就缠住月桃的手腕，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得了吧三太子！你的心还是小桃子给的”
月桃惊得抬头，正对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光。
而哪吒的混天绫已迅速缠上孙悟空脖颈，
“死猴子，松手！”
火尖枪抵住他咽喉的瞬间，孙悟空却直接无视哪吒，听见猴子懒洋洋的笑：
“别的俺老孙不敢保证，但俺老孙对你的好保准是真的。”
他抓住月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不信？你扒开俺的胸膛瞧瞧，里头可全是为你跳的动静。”
平时冷淡冷脸的杨戬也露出了慌乱之色，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当啷”落地，惊起满地粉尘。
他踉跄着上前半步，向来冷硬如铁的眉峰皱成一团，天眼微光不稳地明灭——那是他自封神以来，第一次在战斗之外乱了道心。
月桃被两股神力扯得晃了晃，抬眼便撞进杨戬骤然泛红的眼底。
“月桃，我说过对你负责的话，是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不是儿戏”。与玉藻前交易的画面涌入脑海中。
混天绫擦着他耳畔掠过，他却浑然不觉，只敢用指尖轻轻碰她手腕，像触碰易碎的琉璃：“信我...”
灵感菇“噗通”跳上破碎的供桌，菌盖涨得通红：“别吵了！”它抖落满身孢子粉，气鼓鼓地瞪着三个剑拔弩张的身影，
“他们三个对你的喜欢，本大仙不用读心术都能看出来！”
小蘑菇的触角戳了戳月桃手背，
“你们到底还救不救梅山六兄弟了！”
月桃攥紧袖口的手微微松开，眼底水光倒映着灵感菇圆滚滚的菌褶——这只总被嫌弃的蘑菇，确实总能在最混乱时戳中真相。
月桃现在最信任的就是灵感菇，因为灵感菇会读心。
月桃攥紧灵感菇的菌柄，指尖因用力泛白——这是她唯一敢全心信任的存在。
哮天犬人形态蹲在月桃脚边，狗尾扫过她手背：
“小桃子放心，主人对你的好是真的！主人给你的护身符可是用了三成神力呢！”
“还有我对你的好也是真的！”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露出焦黑的栗子，
“这是我偷藏的糖霜栗，给小桃子补元气！”
哪吒混天绫骤然缠上哮天犬手腕，却在月桃受惊的眼神里猛地松开。
孙悟空金箍棒敲了敲他脑袋：“笨狗，栗子要烤三遍才甜！”说着从耳后摸出颗 变出一颗仙桃，刚准备给月桃，却被杨戬轻轻撞开。
“先救人”
月桃突然开口，将生死浦碎片握在手心。
灵感菇偷偷释放读心孢子，却在触到三神乱成麻的念头时差点从肩头摔下去——
哪吒在想怎么把月桃的魂魄全部刻上自己的印记，让她生生世世都只属于自己。
孙悟空琢磨着用定身咒把她绑去花果山。定身咒要调最弱的版本，捆在水帘洞吊床看桃子开花，醒了就喂她吃蜜饯。
就连杨戬的仙术式都在计算如何用司法神印为契，换她一世安稳。
若以司法神印为契，需断去与玉泉山的因果，换她免受灾劫直至道消。
小蘑菇默默把孢子咽回去，决定等救出人来，必须让这仨家伙先学十年《仙妖追爱伦理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