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呀?我没猜错的话,这只妖少说也得活了百年以上了。”空爷边说着,边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情况,好在并不深,都是皮肉之伤。
“爷爷,你的伤有事吗?”张小酒连忙走上前查看。
“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而已,都不出血了。”
“爷爷,你是说这...这小家伙,它真的有一百多岁啦?!”
张小酒以前的世界虽然妖物横行,但他没机会研究过它们的寿命,甚至因为层级的原因,他见的机会都少,更没人告诉过他这方面的事儿,所以对眼前猞猁妖的年龄他感到很惊奇。
“不要惊讶,妖的一百岁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六七岁左右吧,所以说它还只是一个孩子。”空爷向张小酒解释了一下。
“啊?这么说它比我还小呢?”张小酒蹲下来,看着网兜里的猞猁妖说道。
“我这一辈子也只是第二次见到能开智吐人言的妖,但稀有归稀有,不能留在这里害人。”
“哼!你们人类就会乱扣帽子!我根本没有害过人!!”猞猁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
空爷见这样,于是进一步试探道:“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害过人?”
猞猁妖想了想,说道:“我在这儿住了百年,平时都是以山禽走兽为食,看你的年龄也很大了,请问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这里有被我伤了的人呢?”
空爷略微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当真没有害过人?”
“哼!我不像你们人类,满口谎言!”猞猁妖依然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空爷微微一笑,确认了这妖心地良善,是只好妖无疑,心里也就释然了。
“呵呵...小家伙,你不用这么气呼呼的,我也没说过要杀你呀!”
“不杀我为什么闯进我的领地,还把我抓起来?!”猞猁妖的怒火还未消散,言辞中充满了敌意。
“这里离镇子太近,人太多,你在这儿始终是不妥,保险起见你应该离开这里,这样的环境跟你不合适,不利于你的成长。”
“那找我谈就行了,为什么用这网把我抓住?”
“万一你不是一只好妖呢?所以这是权宜之计,你得体谅。”
猞猁妖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看出来眼前的二人似乎对自己没有加害之意,也就稍稍放下了敌视的态度。“可这里是我家,从小在这里长大,你们人类忘情太快,我可是很长情的,留在这里是为了一直陪着奶奶。”
“奶奶?你认识这庙里供奉的人吗?!”空爷吃惊的问道。
“何止认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奶奶养着我,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快乐,直到她为了救这镇上的人们,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儿,猞猁妖满怀伤感的低下了头,这可能是它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空爷缓缓的站了起来。“看来你还是一只有情有义的小妖啊。”
“总比你们人类有情义,起初还给奶奶建了这庙,一开始的几年还时不时有人来烧香祭拜,随后,人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压根儿就没人理了,庙都荒废了。”
“听我一句劝,离开这里,找一处人迹罕至灵气充盈之地,有利于你修行,这样可以早日达到脱胎换骨,化为人形的境界。”空爷说着便走到猞猁妖跟前,给它解开了网兜。
“做人有什么好的?寡情薄意的。”猞猁妖犹豫了一下,钻出了网兜,接着说道:“我还想着陪着奶奶,不然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爷爷,虽然它在这儿生活离镇子比较近,但我看它应该对人们无害,又重情重义的,要不就让它留下吧?”听了这么久的张小酒,也开始为猞猁妖说起了好话。
“你有所不知,这万物的修行都是需要灵气的,灵气入体经过炼化成为灵力,灵力越强,能力越强,随着能力的提升,所需要的灵气也就越多,尤其是开智能言了以后,需求量倍增,假如这周边的灵气都被它吸收了,镇上的人们轻则变得麻木不仁,缺乏善意,意志消沉,尖酸刻薄,重则缺精少气,疾病缠身,霉运不断,短寿促命呀!”空爷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张小酒自然是听懂了。“这...这么严重吗?我说怎么这镇上无论大人小孩儿都越来越冷漠了。”
“现在你也知道为什么让你走的原因了,如果你是一只好妖,就只能选择离开这里。”
猞猁妖抬头看着残破的雕像,眼神中写满了不舍,但还是毅然说道:“那我...选择离开吧...”
空爷指了指残破的雕像,对猞猁妖说:“放心吧!我俩是老相识了,你走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看她的。”
“你认识奶奶吗?!老相识?!难道...难道你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猞猁妖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空爷。
“啊?她跟你提起过我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她经常时不时的对着我念叨一个人,但我以前脑子还很混沌,更不懂这人类的情感,只是被动的听她倾诉。”
“经常提起?那不可能是我,我俩的关系...唉!不说了!总之不可能是我。”空爷摆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猞猁妖突然说道:“想起来了!!奶奶称呼这个人为师兄。”
这话一出口,在空爷的心里犹如晴天里的霹雳,在脑袋顶上炸响了。
“她...她...她一直还在..还在惦记我吗?不!不可能!我明明对不起她!这怎么可能呢?!!”
空爷的嘴唇微微颤抖,压抑了一百多年的情感,如洪水般冲破堤坝解开了束缚,一时间各种情绪像打翻了调料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来,他为了不让张小酒和猞猁妖看见他复杂的表情变化,连忙转过身去,假装在看残破的雕像。
张小酒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空爷的神态变化,刚准备要追问他,却又把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想:“这可能是爷爷的伤心处,伤疤还是不要揭了。”
“小家伙,你..你快走吧!从此往西去,皆是崇山峻岭,一直往里走,寻一处杳无人烟,灵气充沛之地继续你的修行,有朝一日,你要能修成正果,咱们有缘再相见。”空爷背着身说着,声音似乎有些节奏不稳,看来情绪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高人都喜欢背对着人说话吗?我奶奶好像也有这习惯,还有,我不叫小家伙,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如云。”猞猁妖说着便抬腿扭臀,走着猫步朝庙门口走去。
“等一下!”
猞猁妖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空爷。
“小酒,把这个项圈戴到它脖子上。”空爷说着,从搭包里拿出来一个像是银质的项圈,上面除了遍布花纹,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上面不时闪动的流光又证明它不是凡品。
“爷爷,这是...”虽然张小酒充满着疑问,但还是依照空爷的吩咐,从他手里拿过项圈,小心翼翼的给猞猁妖戴上了。
“还挺好看的。”猞猁妖一身漂亮的绒毛,配上这项圈,真是相得益彰,张小酒禁不住赞叹。
“如..如云,这项圈是我多年前所得,算是个宝物,它有聚集灵气,辅助修炼的作用,我现在把它送给你,望你早日修成正果。”空爷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猞猁妖可以走了。
猞猁妖明白这宝物的珍贵,以及对它的重要性,也瞬间体会到了空爷对它的关心,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但不影响它此刻内心是充满了感激的。
“爷爷,谢谢你!我以后会回来报答你的!”说完,猞猁妖又给了张小酒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儿,随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庙门口,继而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