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见董局长坐在会议桌前,忍不住开口问道:“董局长?您办公室搬这儿来了?是有啥突破吗?”
“八戒,你来了。”董局长抬头看我一眼,脸上那表情严肃得很,压根不像是开玩笑。
我撇撇嘴,带点幽怨地说:“您还记得这梗呢?”
“那个女生身份查到了。”董局长说,“嗯,现在也不是女生了,都三十岁了。”
“对,他也不是男生了。”我扭头指了指身后的韩亮,笑着搭话。
“叫向三妹。”董局长看向韩亮,眼神里带着征询。
韩亮猛地一拍脑门,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董局长接着说:“我们调查了向三妹,结果是这样的。十七年前那次事件后不久,她就跟着父母去市里打工了,初中都没读完。二十岁那年,嫁给了龙番市东城区郊区的工厂工人罗全起,那男的比她大九岁。查了查,两人结婚十年,向三妹主要就在家当家庭妇女,不上班,专心做家务,对丈夫百依百顺的,邻居们都说她人好。就是有个遗憾,到现在还没孩子。”
“那当年的事呢?”我追问,“是不是汤辽辽强奸了向三妹,还把她推进粪坑?这事是汤莲花传出去的?”
“这事现在没法查证了,汤辽辽全家都没了,涉事的人也都不在世了。”董局长看了眼韩亮,说,“所以查不了。你之前的推断应该就是真相,因为我们调查发现,罗全起在上官金凤出轨对象的名单里。”
“啊!”我猛地一拍桌子,“那还等啥!这么多巧合堆一块儿,就不是巧合了,肯定是必然!为啥还不抓罗全起?”
“你别急。”董局长摆摆手,“我知道罗全起现在嫌疑很大,但咱不能只靠作案动机断案啊。他和上官金凤有不正当关系,最近还去医院治过梅毒,确实有杀上官金凤报复的动机,另外,他也有为妻子报十七年前仇的动机。可关键是,咱手头没一项证据直接指向他啊。”
“谁说的?咱们不是有摩托车轮胎印和鞋底花纹吗?”林涛插了句。
“是,我知道。”董局长说,“但咱得求稳,先取证再抓人。万一出点纰漏,打草惊蛇了,反而乱套。”
“秘密取证?”我问。
董局长点头:“已经派人蹲守了,现在罗全起和他那摩托车都不在家,咱也不好直接进去搜鞋子。既然这双鞋两起案子现场都留了痕迹,说明他常穿,说不定现在就穿着呢。所以蹲守的民警打算等他回家后,先去比对轮胎印痕。”
董局长说得平平淡淡,可我心里却翻江倒海——眼看这案子离破不远了。
在市局等消息时,我和韩亮走到走廊拐角。
“这么多年了,你心结也该解开了。”我劝他,“你爸当年是误会了才说不该说的话,虽说你妈的去世和他脱不了干系,但他比你更悲痛后悔,对吧?”
“我妈去世那场景,在我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韩亮低声说,“我也想走出来,可总觉得有股劲儿捆着我。我妈平时是多冷静的人啊,就因为一次吵架,就乱了心神,横穿咱们都熟得不能再熟的马路,我总觉得不对劲。”
“但事实就是那样啊。”我说,“你没理由怀疑你爸。”
“这道理我懂,可情绪就是控制不住。”韩亮叹口气,“其实这些事一直压我心里,我从来没好好想过、理过。这次跟小羽毛无意中说起,反而让我仔细琢磨了一番,好多了。”
“好多事啊,自己憋着就会越憋越糊涂。”我笑了,“说出来,心里就敞亮了。我跟你说,咱组里每个人都愿意当你的垃圾桶。”
我正想拍拍韩亮肩膀,口袋里手机响了。
“师父?不会又有案子吧?”我心里一紧,接起电话。
“辛苦,马上去青乡。”师父话很简短。
“可是,我们在市局呢,串并的案子现在有重大突……”
我话没说完,师父就打断了:“抓人和你们有啥关系?赶紧去青乡,这边有消息我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