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路边便利店买了泡面和包子随便对付了一口,便匆匆赶往汀棠市公安局顶楼的指挥中心。专案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投影仪在白墙上投出两张年轻的脸——牛青岚笑靥如花,卢华穿着白衬衫微微拘谨,怎么看都像两张普通的学生证照片,谁也想不到此刻他们正躺在冷库里。
“根据法医给的身份信息,我们查了校园系统。”侦查员敲了敲投影仪遥控,屏幕切换成两人的校园活动记录,“牛青岚和卢华是去年校园歌手大赛认识的,卢华拿了第一,她第三。赛后卢华天天往外语系教室跑,送花写情书,追得挺热乎。牛青岚室友说,她一直没明确答应,但昨天生日当天,她跟室友说‘和卢华出去过’,傍晚五点半在食堂吃完饭后,两人就拎着蛋糕出了西大门,再也没回来。”
另一名侦查员接过话茬:“西大门监控拍到了,六点零三分,两人手拎着袋子往西走,方向正是案发现场的花圃。门卫说外来人员进校门要登记,但本校学生凭学生证进出——所以他俩身上都带着证。”
“法医这边说说吧。”年支队长冲我抬了抬下巴。我捏了捏鼻梁,盯着解剖台照片说:“牛青岚是在塑料布堆旁自己脱的衣服,衣服叠得不算整齐,牛仔裤前兜翻出来了,像是慌里慌张脱的。然后她光着脚走到一百米外的花圃,被人从背后一刀捅中心脏,当场没了——伤口在后背,自己捅不了,肯定是他杀。而且她处女膜完整,没被侵犯过。”
“卢华的伤主要在头和手,”我切换到男尸照片,“额头撞出个凹坑,枕部脑组织也有出血,这是典型的‘对冲伤’,就是说他摔下去时,额头先磕到台阶,后面的脑子也跟着撞了。结合防空洞里的血迹和踩痕,他当时应该是慌慌张张往洞里跑,台阶前半段有月光能看清,后半段没光了,一脚踩空滚下去的——你们看他手掌心的擦伤,全是撑地时蹭的。”
“那这不就清楚了?”年支队长松了口气,“小情侣在花圃约会,脱衣服时吵起来,卢华一冲动捅死了人,慌不择路往反方向跑,结果摔进防空洞。自产自销的案子,动机是感情纠纷。”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交头接耳。我盯着屏幕上牛青岚的蕾丝内裤,突然开口:“恐怕没这么简单。”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过来。我掰着手指说:“第一,牛青岚还是处女,就算谈恋爱,大晚上在荒郊野外脱光衣服,不合常理;第二,要是两人缠绵,哪有女生全裸、男生衣着整齐的道理?第三,她只穿了一只运动鞋,脱衣服时明显很慌,不像自愿的;第四,凶器呢?捅人的刀不见了,谈恋爱谁会随身带刀?第五,人杀人后惊恐,第一反应该往熟悉的学校跑,怎么会往黑漆漆的野外钻?”
年支队长沉吟着点头:“确实,尤其是凶器——单刃宽匕首,这种东西平时根本不会带在身上,除非提前预谋。可他俩案发前还一起吃蛋糕,不像有仇的样子。”
我调出卢华颈部的照片:“还有这个。你们看,他脖子上有七八条细细的红印子,乍一看像脸上擦伤蹭过来的,但仔细看就不对——颈部皮肤软,下面没骨头撑着,摔跌时蹭不出这么整齐的印子。这更像是刀刃边缘划过留下的小划痕,说不定是被人用刀威胁过。”
会议室里的气氛又沉下来。年支队长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凌晨三点多,你们先回去歇会儿,明天下午继续查,晚上九点再碰。”
我哪能歇得住?一整天都盯着电脑里的衣物照片发呆。牛青岚的羊毛衫叠得歪歪扭扭,卢华的衬衫领口却扣得整整齐齐——不对,领口第二颗扣子的线缝里,好像卡着点什么?
傍晚六点,我抱着方便面,机械地往嘴里送着,眼神却空洞无神。突然,一张卢华上衣衬衫的照片映入眼帘,我的心猛地一震,咀嚼的动作瞬间停滞。
我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照片,仿佛要透过它看到什么隐藏的秘密。照片中的衬衫似乎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我心跳加速。我不由自主地将照片逐渐放大,想要更清晰地看清每一个细节。
随着照片的放大,我的内心愈发不安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这张照片究竟意味着什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让我无法平静。
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心中的焦躁和急切再也无法抑制。“走!再去解剖室!”我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只有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才能找到答案,解开心中的谜团。
一场看似“激情杀人”的案件,或许从一开始,就藏着比感情纠纷更复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