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身着一件破旧且打着补丁的道袍,道袍上还隐约可见一些褪色的符文,他瞪着那年轻和尚的背影,鼻子哼哼得像头老黄牛,鼻腔里发出粗重的哼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在低鸣。
“小秃驴,乳臭未干就敢出来招摇撞骗!敢跟老夫抢生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他啐了一口,仿佛要将胸中郁气一股脑儿喷出去,那口唾沫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林树君无奈地摇摇头,双手摊开,这老神棍,还真是争强好胜,跟个斗鸡似的。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老神棍又开始犯浑了,可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毕竟这老神棍虽然行事荒唐,但偶尔也会有一些奇思妙想。
“得了吧您,人家和尚在庙里待得好好的,招你惹你了?”
“哼,他那叫清修?他那叫占地盘!”老神棍吹胡子瞪眼,满脸的皱纹都跟着抖动起来,他头上那顶有些歪的道士帽也跟着晃了晃。
“这采石场阴气森森的,你瞧这四周的山势,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乃是风水上的四象守护之局,而且这地下的石头纹理,宛如龙脉游走,分明就是块风水宝地,适合老夫修炼神功!这小秃驴跑来念经,不是抢生意是啥?”
说着,老神棍掏出手机,刷起了本地新闻。
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蓝光,映照在他那满是沟壑的脸上,泛着冷冷的光。
突然,他指着屏幕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响亮而刺耳,仿佛要冲破这寂静的空气:“哎呦喂,小子你瞧瞧,现在连牛都能上天了!是不是你那弟妹搞的鬼啊?哈哈!”
新闻上赫然是一头母牛被龙卷风卷上天的奇闻,画面里狂风呼啸,那风声尖锐得如同鬼哭狼嚎,那头母牛在风中挣扎,四条腿在空中胡乱蹬着。
林树君脸一黑,没好气地说:“您老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女朋友晕车,在酒店休息呢。”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心中有些不悦,他觉得老神棍总是这样没个正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些。
“晕车?严重不?”老神棍一边发动破旧的面包车,面包车发出“突突突”的声响,发动机剧烈的震动让车身都跟着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一边关切地问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还好,睡一觉就好了。”林树君揉了揉太阳穴,这老神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靠在座椅上,感觉座椅硬邦邦的,硌得后背生疼。
老神棍嘴里念叨着“女人就是麻烦”,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生怕颠簸了。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车身微微晃动,风声像是在耳边低语,诉说着这旅途的枯燥。
到了采石场门口,老神棍立马换了副嘴脸,笑眯眯地跟老保安套近乎:“老哥,辛苦辛苦!这大热天的,不容易啊!”他递出香烟时,手指微微弯曲,那发黄的指甲里还藏着些许污垢。
老保安接过老神棍递来的香烟,香烟在他粗糙的手中显得格外细小。
也乐呵呵地回应:“可不是嘛,这鬼地方邪门得很,最近怪事频发,我这心里也瘆得慌。”
老神棍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老哥,我跟你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怪事啊!这采石场啊,风水被破坏了,阴气聚集,怨气冲天!那小和尚念经没用,得做法事才行!”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如果让和尚继续做法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工人意外频发,机器故障不断,甚至可能会发生矿难!
听得老保安脸色都变了,原本黝黑的脸变得更加阴沉,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光。
然后,老神棍又描绘了一番自己做法事之后的美好景象:采石场风调雨顺,财源滚滚,工人们个个平安健康,甚至还能挖出宝石!
听得老保安两眼放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哎,可惜啊,老夫云游四方,不好轻易出手……”老神棍故作矜持地叹了口气。
老保安一听,急了:“大师,您可得帮帮我们啊!您放心,我这就跟徐经理说说,保证让您顺利做法事!”
说完,老保安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徐经理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模糊,但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急切,那声音像是被一团棉花包裹着,隐隐约约却又充满了焦虑。
一番低声细语之后,他挂断电话,兴奋地对老神棍说:“大师,成了!徐经理同意了,您的车可以直接开进去!”
老神棍得意地捋了捋胡须,胡须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
面包车缓缓驶入采石场,卷起一阵尘土,尘土在阳光中飞扬,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那味道呛得人直咳嗽。
采石场里一片灰暗,巨大的石块奇形怪状地堆积着,有的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有的像阴森的城堡。
石块上布满了青苔,青苔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角落里还挂着一些破旧的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石头的声音,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冤魂的哭泣,那声音在空旷的采石场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老神棍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子,”他拍了拍林树君的肩膀,“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