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第三次在茶水间撞见程叙白时,指尖正捏着他遗落在会议室的钢笔。金属笔身还带着体温,暗纹里嵌着半枚指纹,她鬼使神差地用指甲去拓印,直到身后传来清咳。
“苏秘书?”程叙白倚在门框上,深蓝色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能帮我把合同送到17楼吗?”
电梯上升时,苏棠盯着镜面倒影里自己泛白的指节。三个月前她入职创远集团,从底层文员做到总裁特助,不过是因为程叙白那句“最需要得力的秘书”。此刻合同文件里夹着的,是她熬夜整理的行业分析报告,每一个数据都精准踩在程叙白的雷区上。
落地窗外暮色渐浓,程叙白接过文件时,无名指上的婚戒擦过她手背。“陪我参加今晚的酒会。”他低头翻看着报告,声音像浸在冰水里,“这份做得不错。”
水晶吊灯下,苏棠端着香槟穿梭在宾客间。她故意穿了低胸红裙,锁骨处的玫瑰刺青若隐若现。当她被醉汉拦住时,程叙白果然快步走来揽住她的腰。“这是我太太。”他语气冰冷,苏棠却在他掌心的温度里红了眼眶。
散场时程叙白解开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谢谢。”苏棠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星光,“如果不是你......”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明天把江氏的合作案整理好。”程叙白转身走向黑色轿车,尾灯在雨幕里拖出猩红的轨迹。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苏棠对着电脑屏幕轻笑。她调出程叙白妻子的航班信息,又将财务报表里的漏洞截图存档。手机在桌面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程叙白和当红女星在酒店套房拥吻。她将照片转发给程太太,附带一行字:“我可以帮你。”
暴雨倾盆的夜晚,程叙白的车停在苏棠公寓楼下。他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掐住她的下巴:“是你在背后搞鬼?”苏棠却踮脚吻住他,咸涩的雨水混着血腥气在齿间蔓延。“我爱你。”她贴着他耳畔呢喃,“从高中你替我赶走霸凌者那天就开始了。”
程叙白猛地推开她,瞳孔地震:“你是那个总在教室后门偷看的女生?”苏棠笑出声,眼泪却簌簌落下。她从抽屉里取出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程叙白”三个字被反复描摹,早已起毛边。“所以我考进你的大学,进你家的公司,甚至策划了你太太的离婚案。”她逼近一步,“现在你自由了。”
程叙白后退撞到茶几,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疯子。”他扯松领带,眼中满是恐惧,“你以为毁掉我的婚姻就能得到我?”苏棠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他夺门而出,暴雨卷着寒意灌进空荡荡的房间。
三个月后,创远集团破产的消息登上财经头条。苏棠站在程叙白常去的咖啡馆,看着对面憔悴的男人。“为什么?”程叙白攥着咖啡杯,指节泛白,“我们明明可以做朋友。”
“因为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朋友。”苏棠起身时,大衣口袋里的钢笔掉落在地。那是她仿制的赝品,真正的笔在程太太手里——五年前她在慈善拍卖会上拍下的,刻着“致我唯一的爱人”。
走出咖啡馆,苏棠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街角电子屏正在播报新闻,程叙白的前妻即将再婚,新郎是留学时的初恋。她摸出手机删掉所有关于他的痕迹,却在通讯录里“程先生”三个字前顿住。
最后一滴雨落在屏幕上,晕开那个永远不会拨通的号码。苏棠轻笑一声,将手机扔进垃圾桶。风卷起枯叶擦过她的脚踝,远处霓虹闪烁,像极了那年教室里,程叙白回头时眼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