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远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林道仁叹息：“宗主息怒。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宗内人心，再图后续。”
不多时，议事大殿之内，气氛再度凝重。玄元宗核心长老，悉数到场。莫渊长老，亦赫然在列，只是他那张老脸，此刻比锅底还要黑。
楚明远端坐主位，面无表情，只是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莫渊，李玄霄他们带回的消息，你可有话说？”
莫渊“嘭”地一声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宗主！此乃奇耻大辱！老夫对宗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李玄霄那黄口小儿，定是受人蛊惑，意图诬陷忠良！其心可诛！”他唾沫横飞，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
李玄霄站在殿中，神色平静，仿佛未曾听见莫渊的咆哮：“莫长老，弟子在黑风岭，的确拾得几件‘遗物’。不知长老，是否有兴趣过目一二？或许，能解开弟子心中诸多困惑……”
林道仁轻咳一声，打破僵局：“宗主，玄霄既有证物，不妨让他呈上。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今日之事，关乎我玄元宗清誉，绝不可含糊。”
莫渊冷哼：“什么证物！不过是些栽赃嫁祸的伎俩！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议事大殿，今日真是热闹非凡。”吴师在我识海中嘿嘿一笑，“老家伙们一个个义正辞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演什么年度大戏。”
我暗中回应：“吴师，好戏还在后头。”
大殿两侧，其他长老或交头接耳，或神色各异，这突如其来的风波，让整个玄元宗高层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楚明远微微颔首：“李玄霄，把你所言之‘遗物’，呈上来。”
我依言，从储物袋中取出数件物品，一一摆放在殿中长案。其中有几枚造型特异的黑色羽箭，一小块残破的衣角，上面绣着某种奇异的凶兽图案，还有一枚沾染血污的令牌，令牌材质特殊，刻着一个扭曲的“煞”字。
“宗主，诸位长老请看。”我朗声道，“这黑色羽箭，箭头淬有剧毒，手法与南域臭名昭着的‘幽影楼’杀手如出一辙。那衣角上的凶兽图案，弟子曾听闻，乃是邪修组织‘黑煞盟’的独特标记。而这枚‘煞’字令牌，更是‘黑煞盟’小头目身份的象征。”
莫渊见状，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但旋即又强作镇定：“哼！幽影楼？黑煞盟？这些与老夫何干！你李玄霄在外面得罪什么人，招来杀身之祸，与老夫有何相干！”
“莫长老此言差矣。”我微微一笑，“若只是这些，弟子自然不敢妄加猜测。但弟子与同门浴血奋战，从一名黑衣死士身上，还发现这个。”
我再次取出一物，那是一枚通体漆黑，雕琢着繁复纹路的玉佩，玉佩中心，隐隐透出一股阴寒之气。
“此玉佩，名为‘墨魂玉’，乃是莫长老您早年所得，据说有静心凝神，辅助修炼阴寒属性功法之奇效。莫长老您对此玉珍爱有加，时常佩戴，宗门之内，不少人都曾见过。不知，这枚与您那块一般无二的‘墨魂玉’，为何会出现在截杀我等宗门弟子的死士身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射向莫渊。
莫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胡说！血口喷人！老夫的墨魂玉，一直贴身佩戴，何曾遗失！你这…你这是伪造！是污蔑！”
“伪造？”吴师在我识海中嗤笑，“小子，这老匹夫的演技，不去拿个小金人真是屈才。他那表情，比真的还真。”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莫长老莫急。弟子还有一样东西，或许能让长老您‘回忆’起来。”
我手腕一翻，又取出一只小巧的药瓶，瓶中装着几枚漆黑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腥甜气息。
“此丹名为‘噬魂丹’，乃是用噬魂草为主药炼制。噬魂草，珍稀异常，且为邪道之物，正道修士避之不及。而据弟子所知，莫长老您，似乎对收集各种奇花异草，颇有心得。尤其是数年前，您曾高价求购过一批噬魂草，不知此事，可还有人记得？”
大殿中，一位负责丹药房的长老闻言，眉头一皱，沉吟道：“噬魂草…莫长老当年，的确向丹药房咨询过此物，言称研究药性，后来似乎自行寻到。”
莫渊身躯一晃，眼神中终于透出几分真实的惊恐：“一派胡言！老夫收集草药，乃是为了炼制正途丹药！岂会与此等邪物沾边！”
“莫长老，您先前派人截杀弟子，许诺的报酬中，便有三株噬魂草。而这‘噬魂丹’，正是幽影楼杀手用以短时间内激发潜能，提升修为的秘药。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莫非，都是巧合？”我步步紧逼。
林道仁长老此时开口，声音沉稳：“宗主，李玄霄所呈证物，以及其推断，虽不能直接定论，但疑点重重。墨魂玉之事，噬魂草之事，幽影楼，黑煞盟……这些若真是巧合，未免也太多。”
楚明远一直未语，此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莫渊，这些证物，你作何解释？”
莫渊额头冷汗涔涔，眼神躲闪：“宗主！冤枉啊！这定是李玄霄这小畜生，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东西，故意栽赃陷害！老夫一心为公，怎会与邪修为伍！他…他这是妒忌老夫！对！他定是妒忌老夫在宗门地位，想要取而代之！”
“噗！”吴师没忍住，在我识海中笑出声，“这老家伙，脑回路清奇啊！都这时候，还想着倒打一耙？他是觉得宗主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
我心中亦觉好笑，这莫渊，当真是狗急跳墙，口不择言。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莫长老！我李玄霄自问入门以来，兢兢业业，从未行差踏错！青云论剑，为宗门夺魁，自认无愧于心！你却因一己私怨，妒我天资，勾结邪修，雇佣杀手，在黑风岭设下绝杀之局，害死带队长老师伯，害死十三名同门手足！”
“我等九死一生，浴血归来，所求者，不过一个公道！你却在此百般狡辩，颠倒黑白，还敢反诬于我！莫渊，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我字字铿锵，声声泣血，大殿之内，回荡着我的质问。
莫渊被我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张口欲辩，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反复念叨：“你血口喷人…你污蔑…”
林道仁长老望着莫渊，眼中尽是失望与痛心：“莫渊师弟，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这些证据环环相扣，矛头所指，已然清晰。你若还念及一丝同门情谊，便坦承罪行，或许宗主还能念你旧情，从轻发落。”
莫渊闻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猛地转向楚明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宗主！老夫冤枉啊！我对宗门，忠心耿耿啊宗主！求宗主明察，还老夫一个清白！这些…这些都是李玄霄的阴谋！”
楚明远静静注视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这让莫渊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仿佛末日审判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