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思索着金文国的提议。
“金厂长真是抬举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只是赶上了这个机遇，想要拼一把。”
金文国摇摇头，“王厂长就不必自谦了，你这么年轻，却能有这样的魄力，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更别说，你还能让砖厂这么多工人，能够心甘情愿，主动掏出钱来入股。”
“自问，我做不到这一点。”
王天蹙了下眉，金文国把他捧得这么高，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旺有句话说的不错，同行本就是冤家。
真正合作共赢的情况，是需要双方都能以诚相待。
王天自认不够了解金文国，对于这种可能是捧杀的陷阱，自然要避开。
“金厂长的提议，听起来的确诱人，不过恕我直言，我有几点困惑。”
“王厂长请讲。”
“第一，招标流程公开，最终报价，要各自密封上交，我们如何确保，彼此的约定会万无一失呢？若是有一方反悔，压低报价抢夺单子，岂不是.......”
王天顿了顿，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第二，即便合作顺利，项目完成后，振兴砖厂的口碑，能否真正建立呢？毕竟我们厂之前经历了不小的变故，在市场方面，口碑和名气，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金文国若有所思的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王天的身体微微前倾，问出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金厂长的大通砖厂，是响当当的招牌，以你的实力，没必要屈尊，和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合作吧？”
金文国闻言，哈哈一笑。
“王厂长还真是快人快语，倒是爽快。”
“不过，你的顾虑的确都很实在。”
“坦白说，做生意就会有风险，合作也是一样的，需要彼此之间的信任。”
“我能主动提出合作，一是看重振兴砖厂的潜力，二呢，也是因为陈旺的霸道作风，太不讲究，他若是拿下这个项目，以后怕是更嚣张了。”
提到陈旺，金文国的脸色有些阴沉。
显然，这两人之间从前的交手，并不愉快。
甚至，可能会一方踩着另一方，不死不休。
这么一想，金文国提出合作的想法，倒是合理了许多。
毕竟振兴砖厂还在盘活复苏阶段，即便这次的项目成了，地位和声势，也不会威胁到大通砖厂。
但反之，富源砖厂拿到项目，对大通可就很不利了。
所以，即便让利，金文国这次也豁出去了。
想到这，王天的脸色轻松了几分。
“第三嘛......大通正在考虑业务转型，这个项目，并非我们的核心目标，所以，我本就打算，从中分杯羹，并不打算全部拿下。”
金文国没有说明，自己的核心目标是什么，有些模棱两可。
但是他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王天应了一声，并没有被带偏，而是继续追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金厂长如何解决，我提出的信任风险呢？”
“这可不仅仅是口头约定，便够的。”
金文国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
“如果王厂长对我提出的合作，仍然有疑虑，担心我会利用大通的优势，架空振兴，那我.......就提供一个更彻底的方案。”
“我可以退出这次的竞标。”
王天愣了愣，金文国的神色却十分认真。
“只要振兴砖厂，能够拿下这一次的招标，我可以调集大通的技术骨干，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大通砖厂，可以全力支持你。”
“退出？全力支持我？”
王天吸了口气，显然金文国的诚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金厂长，这.......”
“王厂长，现在你能相信了吧？”
“只要你能拿下竞标，我必然会帮你，到时候我们五五分。”
“你担心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陈旺会耍什么手段，我最清楚。”
王天神色一动，这才是他心动的理由。
只要挡住富源的脚步，那振兴砖厂，也就没有对手了。
只是五五分，还是不够......
“金厂长，若是我说，要四六分呢？”
金文国皱皱眉，有些不悦。
“王厂长，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金厂长，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是您也应该体谅一下，振兴砖厂的难处。”
“这个项目，是振兴砖厂能否盘活的关键，我的确很重视。”
“原本，我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个项目，但是您提出合作，我可以退让，但是......”
金文国轻叹了口气，思忖片刻，才回应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四六，希望王厂长能记得自己的承诺。”
王天笑笑，举起茶杯遥遥相敬。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饭馆里气氛正好，砖厂的会议室中，却气氛凝重。
王二狗将建设局发生的事情，和几个工人代表简单说了说。
“天哥让我先回来，商量一下竞标书的事情。”
“吴会计，成本核算好了吗？我们的报价.......”
吴会计点点头，神色凝重。
“具体的报价区间，我已经算好了，一切，都要等王厂长拿主意了。”
“只是......富源和大通这两个砖厂，实力不容小觑，他们都来了，这次竞标，恐怕......凶多吉少啊！”
肖国志冷哼一声，“尤其是那个富源的陈厂长，眼高于顶，之前我就见过他，人不怎么样，做事也不讲究。”
“这次，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咱们振兴砖厂不好，咱们不争馒头争口气，绝对不能被比下去了！”
“说得对，咱们已经准备的这么充分了，肯定能拿下这个项目！”
“实在不行，咱们去求求汪局长吧？汪局长对咱们砖厂这么关注......”
肖国志的话说到一半，便被王二狗打断了。
“肖大哥，汪局长已经帮了砖厂很多了，咱们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走后门，让汪局长难堪呢？”
“这样做，对汪局长，还有砖厂的声誉都不利，天哥也不会答应的。”
吴会计叹口气，神色凝重。
“那......那就等王厂长回来之后，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