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微微震颤，那道渗入石缝的金线仍在脉动，像一根细弱却顽强的根须，在黑暗中悄然蔓延。张鸣抬手一拦，队伍止步于幽暗甬道入口。他闭目凝神，识海中系统轻响——【危机预警】已锁定异常波动源。
“是魔祖意志残留。”他睁开眼，声音低沉，“不是攻击，是侵蚀。它在试探我们的灵台松动之处。”
柳无尘皱眉，指尖微颤，显然已察觉体内灵力流转滞涩。其余几人虽未言语，但呼吸节奏已然紊乱。
张鸣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包灰白色砂粒，正是系统兑换的“封灵符砂”。他以指为笔，在地面上迅速勾画出一道环形阵纹，将七人圈入其中。符砂随他手势铺展，每一粒都泛起微不可察的淡青光晕。
“闭气三息。”他低喝。
话音落，他掌心拍地，阵纹瞬间激活。一股清凉之意自脚底升起，直透识海，众人脑中混沌尽去。
魁梧修士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问：“这东西……还能控制我们？”
“现在不能。”张鸣站起身，扫视四周，“但它会让人迟疑、怀疑、退缩——而这正是它想要的。”
他看向首领。那人胸口血迹未干，银焰在掌心微弱跳动，眼神却比先前清明。
“你还撑得住？”
首领点头：“只要意识不灭，我就不会倒下。”
张鸣不再多言，抬步前行。甬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石壁冰冷，触手如铁。越往深处，光线越是稀薄，连火把都无法点燃，仿佛这里的黑暗本身就在吞噬光明。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空气骤然扭曲，一股沉重压迫感扑面而来。
“祭坛到了。”
众人抬头，只见一座巨大圆形平台嵌于地底深处，九根黑石柱环绕中央一座旋转命轮。命轮表面刻满晦涩符文，正缓缓转动，每转一圈，便有细微轰鸣自地心传来，如同巨兽心跳。
张鸣取出一枚银白灯笼状物，用力掷向祭坛中央。
“砰！”
一声炸响，银白光焰四散，照亮整片空间。石柱上的符文明灭不定，命轮转动速度略微减缓。
“那是破冥 lantern？”柳无尘认出此物，“传说能照破虚妄之光。”
“现在它是我们的灯。”张鸣站在最前，左手紧握玉符，右手按在剑柄上。
其余六人陆续上前，各自选位。魁梧修士立于右翼，双拳紧握；两名曾犹豫的修士分列后侧，手中兵刃终于稳稳举起；柳无尘盘坐左前方，双手结印，准备布阵；首领守在最后方，银焰缠绕臂膀，目光紧盯来路。
七人气息逐渐相连，形成稳定战阵。
就在此时，魁梧修士忽然开口：“我们真能毁掉它？一旦动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没人回答。
张鸣沉默片刻，抬起左手，将烙印按在身旁石柱上。刹那间，四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天穹崩裂，帝尊被九道雷霆贯穿胸膛；
镇天峰巅，李一鸣持剑断后，元神碎成星尘；
茅屋内，母亲扑来抱住毒发的他，泪水滴在脸上滚烫如火；
重生那一刻，意识从黑暗中挣脱，耳边回荡着系统的提示音……
画面一闪而过，无悲无怒，唯有真实。
他收回手，看着众人：“这些是我经历过的结局。你们想看第四个吗？”
魁梧修士喉头滚动，终于摇头。
一名曾迟疑的修士低声说：“我不想再被人操纵命运。”
另一人握紧刀柄：“这一战，我为自己打。”
张鸣点头：“我不逼任何人留下。若此刻退出，我送你回到高台。但若继续前行，就得信我一次——不是因为我强，而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无人后退。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祭坛核心。
“那就并肩，走到尽头。”
七人脚步齐动，踏进祭坛范围。刚一站定，空间猛然震荡，九根石柱同时亮起血色纹路，命轮加速旋转，嗡鸣声刺耳欲聋。
“它察觉了！”柳无尘大喊，“阵法正在自我修复！我们必须抢在完全启动前切断源头！”
张鸣盯着命轮中心那个不断收缩的光点——那是轮回锚点的核心，也是连接魔祖本体的唯一通道。
“按计划行事。”他下令，“柳无尘主阵，封锁外围能量回流；首领守住退路，防备突袭；其余三人随我突进中央，我要亲手砸碎那枚命核。”
众人领命，迅速调整位置。
就在此时，首领忽然低喝：“等等！”
他指向最右侧那根石柱底部——一道极细的金线正从裂缝中延伸而出，与命轮下方一处凹槽悄然对接。
“那是……装置残片的共鸣路径！”张鸣瞳孔一缩，“它没消失，是在引导力量重组！”
“必须先斩断这条线。”首领沉声道，“否则我们一靠近命轮，就会触发反噬。”
张鸣当机立断：“柳无尘，借我一道阵刃。”
柳无尘双手结印，空中凝聚出一柄由灵力构成的半月形刀锋，飞入张鸣手中。
他疾步冲向石柱，举刃劈下。
“铛——！”
金刃相击，火花四溅。那道金线竟如活物般扭动，瞬间分裂成三条，分别钻入不同方向的缝隙。
“它在逃！”魁梧修士怒吼。
“不，它在引我们分散。”张鸣冷笑，“这是陷阱。”
他猛地转身，看向命轮：“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脚下，而在头顶。”
话音未落，上方岩层轰然开裂，一道漆黑身影缓缓降下，悬浮于命轮之上。黑袍翻卷，面容隐于阴影，唯有双眼泛着幽金色光芒。
“张鸣。”那声音低沉如地脉震动，“你以为集结几人，就能改写既定之路？”
张鸣握紧手中剑，抬头直视对方。
“我不是来改写的。”他说，“我是来撕了这页纸的。”
黑影冷笑，抬手一挥，命轮骤然加速，九根石柱爆发出刺目红光，整个祭坛开始剧烈摇晃。
柳无尘咬牙支撑阵法，额头渗出血丝；首领银焰暴涨，死死盯住四周异动；魁梧修士横身挡在张鸣侧翼，肌肉绷紧。
张鸣站在最前方，七星战阵已然成型，七股气息交织升腾，与祭坛压迫之力抗衡。
他缓缓举起玉符，与左臂烙印共鸣。
“今日之战，不为称王，不为复仇。”他的声音穿透轰鸣，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只为断此轮回。”
六人齐声应诺，战意冲霄。
黑影悬于高空，目光扫过这支临时集结的队伍，嘴角微扬。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