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张鸣站在指挥台前，手指还停在引爆装置的红色按钮上。他没有按下，只是轻轻擦过边缘，然后将装置收进储物戒。
十座监测塔的银光已隐入天地，像埋下的十颗眼睛。
他转身走进指挥棚，林阵正在查看最后一组数据。赤焰龙和赵炎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等他下令。
“武器部署完成。”张鸣说，“接下来是情报。”
万妖王从外面进来，披风上沾着露水。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外围警戒已经就位。
张鸣走到沙盘前，手指一划，空中浮现出三道光影线路——那是通往大炎大陆的三条主要跨位面路径。
“我们能挡住一次进攻，但挡不住他们试探。”他说，“真正的危险，是他们什么时候来，带多少人，走哪条路。这些信息，不能只靠我们自己猜。”
林阵抬头：“您想联络外力？”
“不是求助。”张鸣摇头，“是交换。”
他取出两枚玉符，一枚漆黑如墨，一枚泛着淡青色光泽。
黑色那枚，是他从黑狱魔域任务中带回的交易记录残片，里面清楚记载了血煞与魔族高层的能量交易时间、地点和数量。青色那枚，则是天衍仙帝亲口承认血煞同盟存在的证言，经过系统加密处理，无法伪造。
“第一枚，送去抗魔同盟总部。”张鸣把黑玉符递给赤焰龙，“告诉主席，血煞已经在筹备跨界行动，目标很可能是轮回核心。如果他们得手，下一个就是仙界法则稳定区。”
赤焰龙接过玉符：“万一他们不信呢？”
“他们会信。”张鸣说，“因为我说的是真话，而且他们知道，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他又把青玉符交给赵炎：“这枚送到天衍宗，直接交到宗主手里。告诉他，我们可以共享部分轮回规则推演数据，条件是让他们的人盯紧血煞同盟周边动静，有任何异常集结或资源调动，立刻通报。”
赵炎皱眉：“可那些数据……对我们也很重要。”
“重要，但不是秘密。”张鸣说，“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技术，是时间。只要能提前知道他们动向，哪怕多几个小时，都能决定胜负。”
林阵低声问：“万一他们利用这个机会反向追踪我们呢？”
“我已经在玉符里加了反向干扰程序。”张鸣说，“他们可以读取内容，但无法定位发送源。而且，我只开放一次通讯权限，用完即毁。”
两人领命离开。
张鸣转向万妖王：“监测塔周围防护做得怎么样了？”
“三十名精锐布防，五支飞禽小队轮流升空巡视。”万妖王回答，“每座塔外都设了幻形阵，表面看就是普通山石。另外，我在附近放了七具诱饵傀儡，外形和能量波动都跟真的一样，专门骗探子。”
张鸣点头：“很好。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不让对方发现，而是让他们发现错误的目标。”
林阵忽然出声：“信号同步系统刚上线，抗魔同盟那边有回应了。”
张鸣走过去，看到通讯屏上跳出一行字：
【抗魔同盟确认接收情报，应急小队已出发，三名真神级成员将于六小时内抵达大炎大陆外层星域，执行巡逻任务。】
下面还附了一段语音转录：
“张宗主，这次的情报分量很重。我们会盯着，但你也得保证后续消息不断。”
张鸣回了一句：“只要他们动，我就有消息。”
刚发完，另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来自天衍宗。
【宗主回复：同意情报共享协议。前线眼线已激活，首条动态将在两个时辰内送达。后续传递方式按约定流程进行。】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
赤焰龙忍不住说：“没想到这么顺利。”
“不是顺利。”张鸣说，“是他们都怕了。怕血煞真的打破规则平衡。我们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出手的理由。”
林阵看着监测地图，忽然抬手：“第三号塔有反应。”
众人围过去。
屏幕上，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划过边界区域，持续不到两秒就消失了。
“强度评估？”张鸣问。
“接近真神初期。”林阵调出数据分析，“轨迹偏移，不像正常穿越，更像是试探性扫描。”
“他们在找入口。”万妖王冷笑，“可惜我们早就换了通道坐标。”
张鸣盯着那条消失的波纹，片刻后下令：“启动一级预警状态。所有监测塔进入自动锁定模式，一旦再出现类似波动，立即向深渊指挥台和抗魔同盟小队发送双频警报。”
“是！”
他又对林阵说：“把刚才那段数据截下来，做三次冗余备份。我要确保哪怕一台塔被毁，信息也不会丢。”
林阵快速操作起来。
这时，赵炎匆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新玉符。
“天衍宗的消息到了。”他递过来。
张鸣接过，输入灵力激活。
玉符浮现出一段文字：
【血煞同盟三日前在北冥废墟召开密会，参会者包括血煞仙帝、雷暴仙帝、风痕仙帝及两名未知身份强者。会议持续四个时辰，结束后有多批物资运往东南裂谷方向。目前尚不清楚具体用途。】
张鸣看完，眼神一沉。
“风痕仙帝也来了。”
赤焰龙脸色变了：“他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会加入这种行动？”
“说明这事不小。”万妖王低声道，“能让风痕这种人亲自到场，目标肯定不只是抢地盘。”
林阵看向张鸣：“要不要调整防御重点？东南裂谷靠近第二条跨位面路径，如果我们判断没错，他们可能打算从那里突破。”
“不。”张鸣摇头，“他们故意把物资运去那边，就是为了让我们分兵。”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是烟雾弹。真正动手的地方，一定是我们最没想到的。”
赵炎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盯。”张鸣说，“让他们以为我们上当了。”
他走到沙盘前，拿起一枚红棋，放在东南裂谷位置。
“让赵炎带一队人过去，做出加强布防的样子。白天巡查，晚上点火堆，让他们的探子看得清清楚楚。”
赵炎明白了：“引他们注意？”
“对。”张鸣说，“但主力不动。十座监测塔保持原布局，尤其是第五号和第八号，那边地形复杂，最容易偷渡。”
林阵补充：“我可以给第五号塔加装声波误导装置，制造假的阵法运行噪音，让他们误判防御重心。”
“去做。”张鸣说，“另外，通知抗魔同盟小队，让他们重点关注西北空域。如果敌人真要绕行，那里是最短路径。”
万妖王问：“需要我派妖修过去接应吗？”
“不用。”张鸣说，“太显眼。让他们自己巡，我们只提供信息。合作要有界限，不然容易被人反咬一口。”
正说着，第三号塔再次传来波动。
这次更清晰。
一道长达五秒的能量扫视，呈扇形覆盖边境区域。
“他们又来了。”林阵盯着屏幕，“频率比刚才高，应该是同一伙人。”
张鸣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打开全域通讯。
“所有人注意。”他的声音平稳，“敌方侦察已确认两次越界。这不是巧合。从现在开始，所有非必要人员撤离前线，只留监控小组和轮值哨岗。任何异常移动，第一时间上报，不准擅自出击。”
他顿了一下。
“我们等的不是他们来。”
“是我们看清他们怎么来。”
通讯关闭。
帐篷内没人说话。
林阵低头调试设备，手指在符纹板上快速滑动。万妖王靠在墙边，闭目养神。赤焰龙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山野。
张鸣回到沙盘前，目光落在西北角那座不起眼的小塔上。
那是第七号监测塔。
位置偏，视野窄，最容易被忽略。
也是他亲手布置的最后一座。
他的手慢慢抬起，指尖轻触耳侧的通讯环。
还没开口，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新的信息传来。
来自天衍宗。
张鸣点开。
只有短短一句话：
【风痕仙帝昨夜单独离营，方向不明。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西荒古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