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说完就退下了。张鸣还站在议事厅里，手里握着那瓶混沌解毒丹，药丸在玉瓶中微微晃动，蓝光一闪一暗。
他盯着沙盘上的“瘴气沼泽”模型看了很久。那里是毒瘴仙帝的老巢，外围一圈黑市通道，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毒雾区，再往里才是毒瘴殿。影风首领提供的情报说，每月初七有运输队进出，走的是废弃矿道，守卫不多，但巡逻规律极严。
现在药有了，人也得选好。
他把瓶子放下，走出几步，抬手打出一道传令符。符纸燃起青火，转眼消失在空中。
不到一炷香时间，李碧莲从西边走来，发丝有些散乱，眼底带着倦意，但脚步很稳。她没问什么事，只站在他对面，等他开口。
“小队要定了。”他说。
她点头。“我去准备装备。”
“不急。”他拦住她，“这次任务不能出错，人选必须精准。你先听我说完。”
她停下动作。
他又召来了影风首领。那人还是穿着黑衣，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进来后没说话，直接站到沙盘旁边，手指轻轻点在矿道入口的位置。
“就是这里。”他说，“运输队从北口进，南口出，中间绕过三处巡逻节点。我们如果要混进去，得在北口动手。”
“怎么混？”张鸣问。
“伪装成魔族商人。”影风首领回答，“他们最近在收黑矿，常有外来的队伍加入。只要气息遮掩到位，没人会细查。”
张鸣看向李碧莲。“你能处理气息问题吗？”
“可以。”她说，“用隐匿符配合混沌规则压制波动，能瞒过神君级以下的感知。”
“好。”他转向沙盘，“我带五个人。加上我，一共五个。”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主攻破防，你负责控毒和辅助。影风首领开路探路，剩下两个位置，我有人选。”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两人。都是真神后期修为，身形瘦削，走路几乎没声音。其中一人脸上有道旧伤疤，从耳根划到下巴，另一人左手指节异常粗大，像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
“林风推荐的。”张鸣说，“他们在上次防御战里守住了东门，全程没暴露位置。一个擅长气息隐藏，一个精通协同警戒。”
影风首领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你们的任务是警戒。”张鸣对那两人说，“前后各一人，盯住路线两端。一旦发现异常，立刻示警。不许擅自行动，不许恋战，听到撤离信号马上走。”
两人齐声应下。
“现在分工明确。”张鸣回到沙盘前，“第一步，伪装身份，混入黑市通道。我们每人贴一张隐匿符，由影风首领带队，走北口进入。”
他手指划过沙盘上的路线。“第二步，沿废弃矿道推进，避开三处巡逻节点。影风首领实时监控节奏，找安全窗口前进。”
“第三步，接近毒瘴殿外围时，我会用金系规则撕裂阵法节点。同时李碧莲释放混沌冰系规则，冻结反扑的毒雾，做到无声突破。”
“最后一步，一旦触发警报或遇到高层战力，全员服用紧急瞬移符撤离。目标是获取内部布防图，不是硬拼。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李碧莲听完，问了一句：“昊天神剑碎片带吗？”
张鸣沉默了几秒。
那东西威力大，但也容易被感应到。万一引来毒瘴仙帝本体，整个计划就废了。
“带。”他说，“但我封在敛息匣里，只在极端情况下启用。”
影风首领点头。“合理。有压制手段，才能应对突发战斗。”
“物资方面。”张鸣继续说，“每人两枚混沌解毒丹，备用一枚。紧急瞬移符一张，隐匿符三张。所有符箓今晚统一发放，不得私自替换。”
他看向李碧莲。“药是你炼的，效力你最清楚。出发前再检查一遍封装状态。”
“我已经检查过了。”她说，“每瓶都加了稳定阵纹，二十四小时内不会失效。”
“好。”他转向那两名修士，“你们今晚闭关调整状态，不要外出。明天开始模拟路线行走，熟悉节奏。”
两人领命退下。
影风首领走到沙盘前，双手结印。一道淡灰色光影浮现，是整条矿道的立体投影。他指尖移动，标出三个红点。
“这是巡逻节点。”他说，“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岗。最佳突破时间是换岗前两分钟，守卫注意力最松散。”
张鸣仔细看着。“我们就卡这个时间。”
“我可以提前布置几个标记符。”影风首领说，“到时候靠符文闪烁提示节奏。”
“行。”张鸣点头，“你去准备。明天下午我要看到完整的行进推演。”
影风首领收起投影，转身离开。
厅里只剩张鸣和李碧莲。
她没走，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沙盘。
“你觉得有问题？”他问。
“没有。”她说，“计划很稳。我只是在想，毒瘴殿里会不会有别的陷阱。”
“肯定有。”他说，“但我们只能按已知情报来。多想没用。”
她抬手摸了摸鬓角，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小心。”
他看了她一眼。“你也一样。别像上次炼药那样熬三天。”
她嘴角动了一下，没笑出来。“我知道分寸。”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资源部的人送来了物资清单。张鸣接过玉简，扫了一眼，确认所有物品都已经备齐。
他把玉简递给李碧莲。“你再核一遍。特别是解毒丹的封装。”
她接过玉简，低头查看。一行行翻过去，手指在关键条目上停顿了一下。
“没问题。”她说，“都按标准流程做的。”
“好。”他把玉简放回桌上，“那就等三天后出发。”
他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压得很低，阳光照不进来。
李碧莲走到他身后。“你还记得王岩说的划痕吗？”
“记得。”他说，“路边石头上的标记。可能是之前有人试过走这条路。”
“也许是陷阱。”她说。
“也可能是线索。”他回头看着她，“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知道。”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她拉开门的瞬间，张鸣开口了。
“李碧莲。”
她停下。
“这次回来，我们得把那个地方彻底毁掉。”
她背对着他，肩膀微微一动。
“嗯。”
她走出去，门轻轻合上。
张鸣站在原地，手里拿起那张紧急瞬移符。符纸边缘有些毛糙，是他亲手画的，最后一道阵线还没完全干透。
他把它放进怀里。
外面天色更暗了。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动桌上的玉简。
一张没压好的纸角翻了起来，露出下面一行字：
【潜入小队组建完成，计划与物资准备就绪，可在 3 天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