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悦宜难以置信，“你穷疯了吧？十万块，那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宋蓓和范语薇眼睛瞪大，还没来得及怀疑人生，唐悦宜已经改口，“也行，分期可以吧，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反正也够你生活开支了。”
褚嫣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诧异地问，“你以为我这是买断价？”
“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一个月十万。”
唐悦宜面色铁青，“这么缺钱，干脆找个有钱人包养你得了！”
宋蓓怒斥，“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样人身攻击的吗？我现在就去找导员！”
她气得往外走，被褚嫣拽回来。
“我不否认自己见钱眼开，或者用你的话，我穷疯了，但我至少不跟你装吧，谁让你没钱还摆阔呢，我当然会狮子大开口。”
唐悦宜第一次被一个“捞女”嘲讽财务实力，放在从前，本可以很有底气拿钱砸死对方，但现在却毫无反击之力。
她父亲刚刚给她的信用卡做了限额，说是要培养她吃苦耐劳的精神，不希望她在大学里靠财富横行霸道，弄得院系里乌烟瘴气。
所以说实话，她现在的确只有每月十万的额度。
唐悦宜甚至最近想卖点包包来缓解一下财务压力，奈何父亲下了死令，所有正规的二手包回收商都不敢收她的货，放到黑市上价格又被压得极低，简直是抢劫，唐悦宜哪里甘心给人占这么大的便宜。
“怎么？拿不出来？”褚嫣笑着问，“不至于吧，背爱马仕的大小姐，这点零花钱都没有？”
唐悦宜咬牙切齿，“五万。”
“成交。”
唐悦宜：“？？？”
宋蓓：“？？？”
范语薇：“？？？”
唐悦宜后悔自己没再压压价格，“你就这么……同意了？”
“不然呢？”褚嫣开始收拾行李，拆掉床上的床品，往门口的位子搬。
宋蓓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向她小声道谢，“谢谢你啊嫣嫣，替我守住了床位……”
但她想到褚嫣每个月可以净赚五万块，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义正言辞的坚持简直莫名其妙，有点流于清高迂腐。
范语薇也被褚嫣的骚操作深深震撼，再次看过去的目光里染上钦佩。
其实褚嫣看起来家境也不错，用的东西虽不是什么高奢大牌，却也还算讲究，大概是个中产家庭，生活费肯定够花，如果在此基础上每个月还能再多五万开销，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范语薇走过去，替褚嫣一起撤床垫。
唐悦宜瞪两个中年女人，“愣着干嘛！把我的东西挪过去啊！”
“是，大小姐。”
范语薇压低声音，“这种人被家里惯坏了，但恐怕她家里也没那么好惹，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
褚嫣点头，“嗯，谢谢。”
开学首日的下午，全体新传院广电系新生完成报到，成为院里最先集中到汇报厅的班级。
稍后陆陆续续有其他专业的新生结队进来入座，等待下午四点的新生入学大会。
“哇，咱们院都是美女诶，你看那边新闻系的女生，都好漂亮！她们穿得都是高跟鞋诶！”
宋蓓说到这里，低头看一眼自己和两个室友脚上清一色的帆布鞋，欲言又止。
范语薇冷哼，“穿什么鞋都是个人习惯，我也有高跟鞋，只是不会在开学报到这种场合穿。”
宋蓓一噎，再次被怼到无言以对。
她尴尬地转头，突然看到坐在新闻系那边言笑晏晏的室友唐悦宜。
“话说，那个唐大小姐人缘还挺好的，认识这么多其他系的新生，还都是美女，你们看她旁边那个，就是咱们系的系花伍月雪，之前新生群里评选出来的。”
范语薇皱眉，“五月雪？是不是早了一个月？”
褚嫣噗嗤一声。
宋蓓茫然，“什么意思啊？”
褚嫣忍着笑，“《窦娥冤》没听说过？”
宋蓓一愣，然后也没憋住笑，“她又没有什么冤情可诉……语薇你太损了！”
“开个小玩笑，我可没别的意思。”范语薇摊手，高冷又无辜地微笑。
“院长来了！快坐好！”
汇报厅里一片骚动，不少到处打招呼的新生开始各归各位，回到自己的班级区域。
唐悦宜也回来了，看到褚嫣左手边仅剩的空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下。
宋蓓坐在褚嫣右手边，小声吐槽，“有本事坐人家班里去。”
唐悦宜似乎听见了，转头狠狠瞪她一眼。
宋蓓回她一个更大的白眼。
隔在中间的褚嫣：“……”
这里确定是大学校园吗？
院长在前面致辞，结束后是新生代表讲话，再然后是各系导员讲话，强调各项规章制度，将近两个小时，宋蓓的头已经开始小鸡啄米，被范语薇嘲笑后，勉强用手撑住脑袋。
“怎么还不结束啊……我都饿了……”
汇报厅里一大半人都是她这种状态，更有人自顾自地玩手机或窃窃私语。
褚嫣经过高三一年的磋磨，现在居然有一种好学生的肌肉记忆，笔记本摊在扶手桌板上，偶尔会记录导员说的某个重点信息。
唐悦宜抱着手臂静静看了她半晌，再扫一眼她本子里记的那些院系交流活动和奖学金规则，简直忍不住想嗤笑。
她突然用手肘碰一下褚嫣的胳膊。
褚嫣回过头时，几绺发丝从耳朵上散落下来，配合松松拢在脑后的低垂马尾，整张脸是一股天然去雕饰的清丽。
唐悦宜不得不承认的一点，褚嫣这张脸，简直是老天赏“捞女”做。
她心里的鄙夷简直要掺杂点微末的怜悯——漂亮又缺钱的女生，总是要坠入某种命定的深渊。
“有事吗？”
褚嫣觉得这个人好怪，盯着自己半天却不说话。
唐悦宜回过神，清了清嗓子，用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问她，“晚上有个院际新生联谊，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我缺一个拎包的。”
褚嫣：“所以呢？”
唐悦宜噎住，简直怀疑她中午问自己要钱的机灵劲到哪儿去了。
褚嫣仍旧睁着那双清纯漂亮的眼眸看她，等她回答。
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看你还算顺眼，你要是想去见见世面，我不介意带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