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声!你怎么醒了?先进去吧,别着凉了,爹爹会跟你说清楚的。”
容父的及时出现成功解救了下人,只见容父一个眼神过来,下人立刻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将一脸疑惑的容雪声拉进房中后,容父才说出最近可能发生的动荡,以及容母曾经的下属偷偷递过来的信儿——
“……你娘亲说了,如今边境不安定,官府许多当差的都过去帮忙了,县中也没剩几个差役镇守,要是山匪趁乱下山,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因此你娘亲和我商议,还是觉得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为好。毕竟你如今身子重,要是有个万一……”
容雪声忽然打断容父的话,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家爹爹,呐呐道:
“可是虞栖过几日要赶回来陪我生孩子,她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大夫算过预产期后他便急切的让人将书信送到了云城,说不定此刻虞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
容父哪儿管得了这么多,他只知道山匪凶恶,当下最要紧的是保证雪声的安全。
既然如此,自然是越早走越好。
要是虞栖赶回来,大不了让人留个信儿,总之他们不能在这儿干等着。
说起来,现在的容父只恨当初在妻主透露出一点儿口风的时候没能立刻带着雪声回爹家。
不过此时再谈这个也多说无益,府上有些事还需他亲自盯着,因此又说了几句话,容父将容雪声安抚下来后便立刻离开了。
容雪声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是将自己裹进在披风里,静静地望着窗外。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怎会经历过这些事,因此头一回亲切的感受到时不免有些茫然,还有些……无措。
他捂着肚子,在心里暗自祈求这孩子的降生一定要等到他娘亲赶回来。
“我要等你娘回来,你乖一点……”
“圆圆。”
容雪声第一次生疏地唤着他腹中的孩子,手中的力道总算是温柔了许多,大抵是因为虞栖的脸同时从脑中闪过,容雪声眼中竟然会多了几分耐心。
他想,他也会试着去爱这个孩子的。
夜间几辆马车从容府后门缓缓驶出,容母与容父、容雪声几人待在同一辆马车里。
容母表情严峻,心头总隐隐有些不安,虽然前两日就已经让人将书信送到了云城,但是容母也不敢轻易断定她昔日的同窗,如今的云城刺史会这么快就派兵过来。
毕竟她已经不是县丞了。
容母心里乱得很,尤其是在知道县衙增派差役前往边境巡逻一事之后,就更慌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咬着牙半夜带着家人离开云松县。
曾和山匪交手多年的容母再清楚不过那批亡命之徒狠戾的手段。
虽然也听说上头有动静,但是云松县毕竟偏远,兵马也不能一时之间就抵达。
届时内忧外患,可不是她一白丁能掌控的局面了。
容父叫了容母好几声,见容母面色凝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容紫悦!我跟你说话呢!”
容母这才回神,连忙问:“夫郎怎么了?何事唤我?”
容父没好气的捏了一下容母的手臂,优雅的将耳边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才说:
“云城那边可有回信?”
容母摇了摇头,诚实的回:“没有。”
容父叹了口气,只能盼着早点到他家的地盘,等安稳下来,也好跟雪声他妻主通信,不然……
这怎么得了。
容雪声垂着眼眸,又长又翘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也不用看得很仔细,从雪声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也能窥出一二来。
突然——
马车晃荡了一下,容父眼疾手快扶住容雪声,压低声音对容母说: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现在雪声可经不起这些惊吓。”
容母连忙点头,掀开帘子越过马妇的身影往外看去,借着朦胧的月光才看清楚原来是马车不小心撞见了前面的马车。
而那马车也熟悉得很……容母眯着眼睛仔细一瞧,才发现是那是徐家的马车。
容母猝不及防与下马车查看情况的徐家人四眼相对,最后只能尴尬的打招呼:
“徐老板,真巧啊,你们也是半夜出逃……不是,半夜出来走走?”
徐家虽是一分支,但与京中本家关系十分密切,要不然也不会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现在这携着几辆马车往北边走的样子……难不成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徐老板接过下人手中的琉璃灯盏,往前递了些,看清楚是容母后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是,真巧,容大人。”
……
容父原本还在马车里安抚着容雪声,听见外面说话声响起,容母又迟迟不进来,不由得有些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跟人说话了。
岂料他刚想掀开帘子,一张明媚矜贵的年轻面容便出现在他面前,容父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雪声的好友——徐家小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很快,那位徐家小公子便主动说明了原因:
“刚刚容姨看见我娘亲,便聊了几句,我便问容姨雪声在不在,想过来看看他。横竖……”
“我们两家如今都是要往北边走的,所以容姨上了我娘亲的马车,说是有事相商,我便也过来了。”
容雪声显然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己好友的脸。
说起来自打他有了身孕之后就很少出门,因此跟好友也见得少了,此刻逃离的路上遇见好友不免有些吃惊:
“景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徐家小公子弯着腰钻进来,一屁股坐在容雪声身边好奇地盯着那高耸的腹部,最后忍不住问:
“我能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