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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的驱蚊液差点被捏变形。她看着小兰亮得惊人的眼睛,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像被海浪推着,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

“小兰姐姐,其实……表姐已经回来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小兰瞬间屏住了呼吸。

“但她没法见你。”灰原哀的声音压得很低,海风卷着沙子吹过,像是在替她掩饰颤抖,“她失踪过一阵子,中了枪,现在还在养伤。你的电话号码,她从来没换过,手机里存着你所有的照片,从12岁到现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沙滩上那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上,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还有个表姐叫明美,现在也在帮她处理事情,具体在哪里……我不能说。”

小兰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那她……”

“沙滩回来后,她或许会给你发消息。”灰原哀打断她,语气忽然硬了些,带着点替洛保不值的委屈,“你以为她这些年容易吗?除了卧底那几年没发过信息,哪一条你的消息她没秒回?她从来没像新一哥哥那样,让你空等过。”

“不管多忙,她都会告诉你‘等我一下’;不管在哪个国家,你的重要日子她从没落下过——你的空手道比赛,她乔装成记者混进观众席;你的生日,

她会提前把礼物寄到博士家,托我转交给你;就连你和叔叔的宴会,她都算着时差守在手机前,就为了看一眼直播里的你。”

这些话像珠子一样滚出来,带着灰原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心疼那个在卧底时躲在安全屋,对着小兰的照片啃干面包的洛保;心疼那个中枪后躺在仓库里,还在念叨“别错过小兰的比赛”的宫野志保。

“17岁到18岁她去卧底,不是故意不回家里人消息。”灰原哀的声音低了些,“组织盯得紧,她连明美姐都不敢联系,怕连累。但她给你的备注一直是‘月亮’,说看到你的消息,就像在黑夜里看到光。”

小兰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沙滩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缺席”,背后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奔赴;原来那些“秒回”的消息,是有人在枪林弹雨中,也要腾出一只手回复她。

“她总说……”灰原哀的睫毛沾了点沙粒,像蒙了层雾,“等结束了,就带你去苏州看园林,去吃她在医学院旁边常去的那家生煎包。她说那里的春天,比东京的樱花好看。”

海风忽然变大,吹得遮阳伞“哗啦”作响。灰原哀抬头,看见小兰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在笑,像哭又像笑。

“我就知道……”小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轻快得像羽毛,“我就知道她不会骗我。”

灰原哀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别过头,假装整理背包,声音闷闷的:“别高兴太早,

她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不知道。”

“没关系。”小兰蹲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这次,灰原哀没有躲开。“我可以等。”她的指尖带着海风的凉意,却温柔得像春天的溪水,“多久都可以。”

远处,柯南被元太从沙坑里拽出来,正抹着脸上的沙子往这边看,看到这一幕,忽然对着手机咧嘴笑了——屏幕上是毛利小五郎发来的信息:“算那小鬼有点良心。”

灰原哀感觉到小兰的指尖在轻轻梳理她的头发,忽然想起洛保藏在日记里的那句话:“要是能变小就好了,

这样就能让她像摸小猫一样摸我的头,不用怕被她发现我在发抖。”

原来有些愿望,换个身份,真的能实现。

她没再说话,只是任由小兰的手停在她的发顶,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心里忽然前所未有地平静——就像知道,不管有多少黑暗还没驱散,至少此刻,光和影终于在沙滩上,并肩站在了一起。

灰原哀看着银面消失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拉住小兰时的温度。警戒线内传来警察交谈的声音,柯南已经猫着腰凑到警戒线边,正踮脚往人群里张望——那是他作为侦探的本能,哪怕知道可能有危险,也忍不住想探寻真相。

“那个,我这边没事。”灰原哀忽然对小兰说,声音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不去看一下那边的尸体?柯南好像已经过去了。”

小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警戒线内,柯南的身影在人群里若隐若现。她皱了皱眉:“可是柯南已经过去了啊……”

“我不打算过去。”灰原哀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阳光直射的方向,“尸体泡太久会浮肿,我怕晚上反胃。”她说得直白,带着点小孩子的娇气,却成功掩饰了不想靠近案发现场的真实原因——组织的人总爱在尸体旁留下暗号,她必须保持警惕。

小兰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柯南吧。”

手指穿过发丝时,灰原哀的身体僵了僵,却没像往常一样躲开。她看着小兰温柔的侧脸,忽然想起刚才那句半真半假的告白,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小兰姐姐,”她抬起头,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姐姐绝对会回来的。她答应过你的事,从来都不会不算数。”

小兰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泛起水汽:“真的吗?”

灰原哀忽然踮起脚,温热的气息擦过小兰的耳廓,声音轻得像落进沙滩的细沙:“兰,才不是笨蛋。”

小兰的呼吸猛地一顿。这声“兰”,不是“小兰姐姐”,没有孩童的软糯,带着点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洛保的尾音。

“难道你不是一早就认出我了吗?”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兰的耳垂,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被新一忽悠了这么多次,怎么到我这里就犯迷糊了?”

小兰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忽然涌上来——灰原哀解数学题时的专注眼神,和洛保做解剖实验时一模一样;她偶尔哼起的调子,是洛保在苏州医学院宿舍里常听的钢琴曲;甚至连她皱眉时左边眉峰微微上挑的弧度,都和记忆里的人重合得丝毫不差。

“先别摆出这么惊讶的眼神。”灰原哀轻笑一声,退开半步,仰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只是在等我亲口承认而已。”

她忽然伸手,替小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别掉眼泪,那群小鬼还看着呢。”她朝少年侦探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元太和光彦正扒着警戒线探头脑,“你想让他们看出破绽,把我当成怪物拿去研究?”

小兰连忙抬手抹了把脸,却被她抓住手腕。灰原哀的手指很凉,掌心却带着熟悉的暖意。

“你一直想对我刨根问底,不是吗?”她歪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奇了怪了,柯南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新一?换成我,你倒处处提防,难道我比那个大侦探还会演戏?”

小兰被她说得一怔,随即想起柯南总在案发现场异常冷静的分析,想起他偶尔喊出“小兰姐姐”时过于成熟的语气,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所以啊。”灰原哀松开手,转身往路边的树荫走,“要不要去看尸体?害怕就别去,反正分析案情这种事,向来都是我帮那个大侦探搭把手。”

她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用勉强自己,不会就是不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跟着别人凑热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亚麻色的短发上,像撒了把金粉。她仰头看着天空,声音忽然轻了些:“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叫你‘小兰姐姐’,你当我是那个有点孤僻的小女孩。”

小兰在她身边坐下,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洛保每次做完实验后身上都会有的味道,混着点淡淡的樱花香,是她偷偷喷的自己的香水。

“私下里……”小兰的声音发哑,“私下里我该叫你什么?”

灰原哀转过头,眼底的伪装彻底褪去,露出属于宫野志保的温柔和坚定:“你想叫什么都好。”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不过现在先欠着,等我把该处理的事情做完——到时候,我再好好听你喊我的名字。”

远处传来柯南的喊声:“小兰姐姐!小哀!这里发现线索了!”

灰原哀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忽然朝小兰眨了眨眼:“去吧,看看你的大侦探又发现了什么,放心,我会跟上来的。”

她看着小兰迟疑着走向警戒线的背影,忽然想起17岁那年在组织的实验室里,透过监控看着小兰在空手道比赛中夺冠的样子。那时她想,等逃出去,一定要告诉她,自己其实看了她所有的比赛。

现在,她终于可以站在她身边,用最笨拙也最坦诚的方式,把这个秘密说出口了。

灰原哀慢悠悠地晃到警戒线边,斜睨着正蹲在沙滩上翻检证物的柯南,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讽:“怎么样啊?大侦探。查到了什么惊天线索?”

柯南手里的镊子顿了顿,回头瞪她:“别捣乱,这案子有点棘手。”

“棘手?”灰原哀挑眉,踢了踢脚边的沙粒,“我看是你自带命案体质吧?跟你出来三次,两次撞上尸体,一次赶上绑架——下次出门前要不要先算算黄历?”

她瞥了眼不远处被警察围住的浮尸,眉头皱了皱:“算了,你们忙。”转身就往树荫下走,“我去那边歇着,太阳快把人烤化了。”

“喂!”柯南压低声音喊她,“不帮忙分析一下?死者指甲缝里有纤维残留,看着像……”

“像深海鱼线的材质,遇水会收缩那种。”灰原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凶手应该是熟悉潮汐规律的本地人,把尸体绑在礁石上,等涨潮时自然漂到沙滩——这种手法在三年前的静冈县案子里出现过,你数据库里应该有记录。”

柯南愣住,低头看了看证物袋里的纤维,又抬头望向那个缩在长椅上、用帽子盖住脸的小小身影,忽然觉得有点无奈。这家伙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管,却早就把线索拆解干净了。

小兰走过来时,正看见柯南对着空气发呆,忍不住笑了:“小哀是不是又说你了?”

“她就是怕热。”柯南挠挠头,指着树荫下,“你去陪陪她吧,我这边快好了。”

小兰走到长椅旁,看见灰原哀正把半块冰毛巾敷在额头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她在旁边坐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对方闷闷的声音:“尸体手腕有勒痕,但脚踝没有,说明被固定时是坐着的——凶手想让她‘看着’某个方向,可能是复仇。”

“你怎么知道?”小兰惊讶地睁大眼睛。

灰原哀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猜的。毕竟比起看尸体,我更擅长看人心。”她把冰毛巾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位,“坐过来点,树荫够大。”

海风穿过树叶,吹得两人发梢轻轻晃动。远处传来柯南和警察的交谈声,近处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和灰原哀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其实……”小兰犹豫了一下,“你不用一直帮他的。”

“不帮他,难道指望元太找出凶手?”灰原哀哼了一声,语气却软了些,“而且,早点结案早点走,我可不想在这晒成咸鱼干。”

她忽然坐直身体,把冰毛巾递过去:“你也擦擦,鼻尖都冒汗了。”

小兰接过毛巾,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阳光透过叶隙落在灰原哀的侧脸,她忽然偏过头,眼里带着点笑意:“等案子结了,去吃冰吗?草莓味的,你以前最喜欢的那种。”

小兰的心猛地一跳,仿佛又回到了16岁的夏天,洛保也是这样笑着问她:“去吃刨冰吗?我知道有家店的草莓酱是现熬的。”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啊。”

另一边,

灰原哀站在树荫边缘,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刚想再念叨两句“都说了会中暑”,就被一阵熟悉的香气笼罩——小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呀!小兰姐姐!”她下意识地搂住对方脖子,脸颊瞬间烧起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动。”小兰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抱着她往沙滩的遮阳伞下走,“脸都白了,还嘴硬。”

遮阳伞下,园子正翘着腿喝冰可乐,看见这幕差点喷出来:“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哀吗?怎么蔫成这样了?”她眯起眼睛凑近,忽然促狭地笑起来,“刚才我可听见了哦,小兰叫你什么‘洛保’?不会吧不会吧,我耳朵可是出了名的灵!”

灰原哀被小兰放在椅子上,刚想喘口气,闻言狠狠瞪了园子一眼:“大小姐,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广播喇叭嘴?”她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围着警察讨论案情的少年侦探团,“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变成小孩了?那群小鬼、还有警察都在呢!”

园子挑了挑眉,在她旁边坐下:“行吧行吧,我闭嘴。”手指却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动作,眼里的好奇更盛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那个洛保?就是小兰天天念叨的、去苏州学医的那个?”

“不然呢?”灰原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在其他人面前,你们把我当普通小孩就行。私下里……”她顿了顿,看了眼旁边正帮她拧瓶盖的小兰,“叫我志保也可以,随便你们。”

她忽然看向园子,眼神里带了点狡黠:“话说回来,你这么聪明,总该猜到那个小鬼是谁了吧?我变成这样,那柯南……”

“柯南?”园子愣了一下,随即张大嘴巴,“不会吧!他是工藤新一?!”

“嘘——”灰原哀连忙捂住她的嘴,“你想全世界都知道?”

园子扒开她的手,压低声音尖叫:“我的天!你们俩可以啊,一个变小装小孩,一个顶着马甲骗我们这么久!”她忽然拍了下大腿,“怪不得柯南总能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推理,怪不得你总跟他不对付——合着你们早就认识!”

“是他们自己笨,跟我可没关系。”灰原哀哼了一声,拧开冰茶喝了一口,“某人是故意一次又一次掩盖,生怕被拆穿。我可不一样,我从没骗过小兰。”

她看向小兰,眼神软了些:“还是把我当成以前那样子,行吗?别总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浑身不自在。”

小兰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茶渍:“好,都听你的。”

“对了,他们呢?”灰原哀瞥了眼案发现场的方向,柯南和警察还在围着尸体比划,少年侦探团蹲在旁边记笔记,压根没人注意这边,“看来只有小兰姐姐最敏锐。”

“那是当然,”园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忽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过说真的,你俩这出‘换身记’够狗血的。不过……”她朝小兰挤挤眼,“你抢了工藤的小兰,打算怎么负责?”

灰原哀的耳尖瞬间红了,刚想反驳,就被小兰轻轻敲了下脑袋:“园子,别欺负小哀。”她看向灰原哀,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不管是谁,能在身边就好。”

远处,柯南正拿着放大镜观察礁石,忽然打了个喷嚏。光彦抬头问:“柯南,你感冒了?”

“没有啊。”他揉了揉鼻子,总觉得背后有两道视线——一道来自遮阳伞下的园子,

他回头望去,正撞见园子冲他挤眉弄眼,还比了个“你完了”的口型。柯南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遮阳伞下——小兰正低头帮灰原哀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两人靠得极近,阳光透过伞面洒在她们身上,像裹了层暖融融的光晕。

“柯南!快来看这个!”元太举着块沾了海藻的碎布跑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柯南回过神,接过碎布仔细看了看,布料边缘有烧灼的痕迹,上面还沾着微量的磷粉。他忽然想起灰原哀刚才说的“深海鱼线”,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凶手是用磷粉标记礁石位置,再用鱼线固定尸体,等涨潮时磷粉遇水发光,既能吸引海鸟破坏现场,又能掩盖固定点……”

他蹲在沙滩上写写画画,把作案手法拆解给警察看,少年侦探团围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没人注意到,遮阳伞下的三人正悄悄看着这边——

园子啃着冰棒,含糊不清地说:“你看他那认真样,跟工藤那家伙一模一样,也就你们俩能忍这么久。”

灰原哀瞥了眼柯南的背影,哼了一声:“他那是自找的,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没什么嘲讽,反而带着点了然——就像看穿了大侦探故作镇定下的那点小慌张。

小兰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别这么说,他也是怕我担心。”

“担心?”灰原哀挑眉,“他要是真担心,就该早点说实话。你以为每次你对着柯南喊‘新一’的时候,那小鬼脸红得像番茄,是因为太阳晒的?”

小兰的脸瞬间红了,想起上次游乐园停电,她怕黑抓着柯南的手,脱口喊出“新一”时,那孩子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还借口“热的”躲开了。原来……

“好了好了,快看!警察叔叔好像要抓人了!”园子拍了拍手,指着人群里被警察带走的中年男人,“那不是海边民宿的老板吗?我就觉得他怪怪的,昨天还跟死者吵过架呢!”

柯南正跟在警察后面交代细节,忽然感觉有人拍他肩膀,回头看见小兰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瓶冰牛奶。

“案子结束了?”她笑着递过牛奶,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温柔。

“嗯,结束了。”柯南接过牛奶,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刚才小兰看他的眼神,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柯南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毛利小五郎的消息还躺在对话框里:“看好你老婆,别被拐跑了。”他抬头望向不远处并肩走着的小兰和灰原哀,忽然觉得,或许有些“拐跑”,并不是坏,

灰原哀忽然上前一步,仰头看着柯南,眼神里带着点戏谑的锋芒,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已经被拐跑了,大侦探!”

柯南手里的牛奶差点没拿稳,愣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角余光瞥了眼旁边憋笑的小兰和园子,“老子是你姐,忘啦?小时候在米花幼儿园,是谁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喊‘志保姐姐’的?现在长本事了,不认账了?”

柯南的脸“腾”地红了,童年模糊的片段涌上来——确实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总穿着白色连衣裙,会把他弄洒的牛奶换成热可可,会在他被高年级欺负时挡在他面前。那时候他总黏着她,喊她“志保姐姐”……

“你……”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灰原哀挑眉,语气忽然认真起来,“等你爸妈回来,不妨问问他们,认不认我这个‘干女儿’?”她哼了一声,“当初他们说要收我当干女儿,我可没答应——16岁时没答应,现在更不会。”

她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有啊,小时候一年级就说喜欢我,不觉得太离谱了吗?恋童癖都没你这么早。”见柯南脸涨得通红,她又退开半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只许你喜欢一个,就不许别人动心?”

“我今天就问你一个问题,”灰原哀的眼神陡然锐利,像手术刀划开伪装,“让你放弃查案子,再也不做侦探,你做得到吗?”

柯南猛地一僵。

“做不到吧?”她像是早就料到答案,语气里带了点自嘲,“你爱那些案子,爱得比谁都深,放弃它们对你来说,比剜掉一块肉还难受。”

她转头看向小兰,又转回来盯着柯南:“后来呢?又把这份‘爱’分了点给小兰,于是就成了青梅竹马。可我不一样,我12岁到14岁、14岁到17岁,都没跟你们掺和在一起——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还有,”她忽然提高声音,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都倒出来,“小时候对小兰那叫喜欢?半夜拉着人家去后山‘冒险’,差点摔进山沟里,你那叫喜欢?分明是把人家当探险搭子!”

最后一句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柯南心里,他忽然想起五年级那次,硬是拉着小兰爬米花公园的后山,说要找“会发光的甲虫”,结果天黑迷路,还是小兰用随身携带的发带系在树上做标记,才找到下山的路。那时候他只觉得刺激,根本没注意到小兰冻得发紫的嘴唇。

“先搞清楚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好不好?”灰原哀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别把习惯当喜欢,把依赖当爱情——你欠小兰的,欠你自己的,都该好好理理了,小兰看了眼还在发愣的柯南,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跟着灰原哀往前走。园子冲柯南做了个鬼脸,快步跟了上去。

三个身影渐渐走远,沙滩上只留下柯南一个人,手里的冰牛奶已经被捂得温热。海风吹过,带着远处女孩们的笑声,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那些被忽略的时光,被混淆的情感,终于被人狠狠掀开,

灰原哀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还僵在原地的柯南,语气懒洋洋的:“唉,大侦探,你到底查不查案?刚才那民宿老板虽然认罪了,但他袖口沾的红泥,跟礁石区的土质根本对不上——真以为凶手这么容易就逮到了?”

柯南猛地回神,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上面确实记着“老板袖口有红褐色泥土”,刚才只顾着拆解手法,居然忘了核对现场土质!

“你怎么不早说?”他快步追上来,眼里瞬间燃起熟悉的破案欲。

“早说?”灰原哀挑眉,“刚才是谁被戳穿心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我还以为大侦探忙着消化‘志保姐姐’这个称呼,没空管案子呢。”

她往旁边挪了挪,避开柯南递过来的放大镜,声音压得很低:“凶手是民宿老板的儿子,那个总说自己在东京打工的年轻人。昨天傍晚有人看见他在礁石区徘徊,而且他左手食指有伤口,应该是绑鱼线时被礁石划破的——老板是替他顶罪的。”

柯南愣住,刚想追问证据,就被灰原哀塞了颗薄荷糖:“自己去查,别什么都指望我。”她瞥了眼他口袋里露出的麻醉枪轮廓,“还有,你那麻醉枪收敛点,这里除了园子,没别人适合当‘沉睡的侦探’了。”

“难道你想射她?”灰原哀冲园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对方正举着手机自拍,嘴里还哼着歌,“反正你要射就射,事后我帮你打圆场。不过她醒了要是揍你,我可不管。”

柯南的脸有点发烫,想起上次误射园子后,被她追着打了三条街,嘴里嘟囔:“我才不会随便用……”

“知道就好。”灰原哀打断他,语气忽然正经起来,“我们俩的身份不能暴露,继续用你的麻醉枪没关系,我会帮你配新药,药效稳定点,不容易产生抗体。”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点警告,“但不能过分依赖,要是哪天冒出个对麻醉剂免疫的家伙,看你怎么收场。”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塞给柯南:“这是新配的麻醉剂,剂量减半,时效缩短到20分钟,足够你说完推理了。记住,过犹不及。”

柯南捏着冰凉的药瓶,忽然想起以前在组织时,宫野志保也是这样,一边吐槽他“乱来”,一边默默帮他完善各种药剂。他抬头想道谢,却看见灰原哀已经走到小兰身边,正指着远处的冰淇淋车说什么,两人笑得眉眼弯弯。

“喂!你们等等我!”他快步追上去,心里忽然有点哭笑不得——这“志保姐姐”,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嘴上不饶人,却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灰原哀推了柯南一把,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揶揄:“来吧,既然笃定真凶是老板的儿子,就别磨蹭了。麻醉枪不是藏在手表里吗?再等下去,那小子该趁乱溜回东京了。”

柯南咬了咬牙,摸向手腕上的手表型麻醉枪,镜片后的眼睛飞快扫过四周——警察正围着民宿老板做笔录,少年侦探团蹲在沙滩上堆沙堡,唯有园子还举着手机在遮阳伞下自拍,嘴里念念有词“这个角度显脸小”,简直是为“沉睡的侦探”量身定做的最佳人选。

“小兰那边……”他有点犹豫,视线不由自主飘向不远处正弯腰捡贝壳的小兰。

“放心,我去引开她。”灰原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小兰走去,声音轻快得像海风,“小兰姐姐,你看那片礁石上是不是有海鸥蛋?刚才元太说想捡一个当纪念品呢。”

小兰果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好奇:“海鸥蛋?在哪里?我们去看看吧,不过不能随便拿野生动物的蛋哦。”

“就在那边呢,离这里不远。”灰原哀拉着她的手往沙滩东侧走,路过柯南身边时,不动声色地朝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去就回,你们别乱跑呀。”

柯南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礁石群后,深吸一口气,猫着腰绕到遮阳伞侧面。园子正对着手机屏幕挤眉弄眼,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举起手表,瞄准她后颈的穴位,轻声默念“对不住了”,按下了发射键。

麻醉针“咻”地一声没入发丝,园子的身体晃了晃,手机“啪嗒”掉在沙滩上,人软软地靠在伞柱上,眼睛闭得严严实实。柯南连忙冲过去,捡起手机塞进她口袋,然后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模仿园子的语气开口:“大家安静一下!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正在做笔录的警察愣了愣,转头看见“园子”突然站起身,眼神清明(实则是柯南躲在伞后配音),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铃木小姐,你说什么?”

“民宿老板不是凶手,他只是在替儿子顶罪。”柯南躲在伞后,声音通过变声蝴蝶结传到众人耳中,“刚才大家都忽略了一个细节——老板袖口的红泥是近海沙滩的土质,而礁石区的泥土因为长期被海水浸泡,含有大量盐分,颜色更深,还带着海藻的腥气。这两种泥土的成分根本不同,说明老板案发时根本没去过礁石区。”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音量让远处的民宿老板听见:“真正去过礁石区的,是你那个声称在东京打工的儿子。昨天傍晚有渔民看见他在礁石区徘徊,左手食指还缠着纱布——那伤口分明是被礁石上的贝壳划破的,和绑鱼线时留下的痕迹完全吻合。”

民宿老板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站在他身边的警察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对同事喊:“快去民宿看看!把老板的儿子带过来!”

柯南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老板身上,继续说道:“老板之所以替儿子顶罪,是因为他知道儿子三年前就因为赌博欠了死者一大笔钱,昨天两人在民宿前厅吵架时,被好几个客人听见了。他怕儿子坐牢毁了一辈子,才想自己扛下所有罪名……”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警察押着个穿着灰色t恤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左手食指果然缠着纱布,脸色惨白如纸。“爸……我错了……”年轻人刚看到民宿老板,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混着沙子往下掉,“我不是故意杀他的,是他逼我还钱,还说要去东京找我老板告状……”

真相大白,警察带着父子俩离开时,民宿老板回头看了眼沙滩,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谢谢”。柯南松了口气,刚想关掉变声蝴蝶结,就听见身后传来灰原哀的声音:“行啊,大侦探,这次没忘核对证据。”

他回头一看,灰原哀正和小兰并肩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个透明的保鲜盒。小兰的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温柔,见他看过来,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案子破完了?”灰原哀走过来,踢了踢脚边的沙粒,“那位‘沉睡的侦探’也该醒了,药效刚好20分钟,不多不少。”

话音刚落,遮阳伞下的园子忽然动了动,揉着后颈坐起来,一脸茫然:“我怎么睡着了?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梦见自己在破案……”

“你就是太累了,打了个盹而已。”灰原哀递过去一瓶冰红茶,语气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案子已经破了,是民宿老板的儿子干的,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

园子“哦”了一声,接过冰红茶猛灌了几口,眼睛忽然亮起来:“对了!我刚才自拍的时候,好像拍到凶手了!你们看!”她举着手机翻照片,很快就忘了“做梦破案”这回事,拉着小兰讨论起滤镜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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