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被带走了。
他戴着手铐,目光呆滞,从周父带警察破门而入,到现在被押到警车上,他都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一言不发。
只在车上的时候,警察问他家人联系方式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此时还在楼上等着他呢,意气风发的许总这时才泪雨如下,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的样子。
守在外面的记者在警戒线外捕捉着许父的一举一动,都想得到这则新闻的第一手资料。
周父作为受害者的丈夫,搀扶着刚刚被解救下来的周母一路到楼下,看到记者后,两人默契的摆出受害者的样子。
记者看见两人,非常有眼力劲的把麦递过去。
“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许总作为一向有儒雅美名的企业家会突然对您爱人痛下杀手?这件事您作为受害人家属是这么看待的?”
周母眼球血红,颈部戴着固定的颈托,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父便回应记者们的问话,道:“我们两家作为亲家,因为最近我们周氏的事情两家产生了冲突,而且我儿媳还怀着孕,老许脾气急啊,说两句话就……现在我儿媳和孩子都没了,他生气把怒气撒在我们周氏身上,我们都习惯了,可是他要杀人!这我是绝对不能容忍!”
记者们一听,嚯!有瓜啊!
这意思就是说,许氏的总裁并不想他平时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文尔雅,而是内心暴力又狂躁,自己女儿的死也是因为他自己的暴怒造成了,还反而动手杀亲家!
简直是丧尽天良!
“那您后续会对对方提起诉讼吗?”
造成这样的后果,索要赔偿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周父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道:“我们曾经都是很好的朋友,也曾经一起探讨过合作的问题,现在弄成这样……我真是恨也很不起来啊,唉,起不起诉的,以后再说吧,现在就先照顾我爱人,我儿子也刚经历了绑架,慕晚和孩子又……”
后面的话不说,可也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特别是周父的这个硬汉形象,难得的在镜头前洒泪,让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禁感叹。
这位虽然经营公司有问题,可还是有人情味的。
这段视频在媒体号的传播下迅速的传播了出去。
周晏平在病房看到的时候不忍不住感叹,自己这个爸还真是演戏的好苗子。
不去拍戏都可惜了。
“监控拍到了吗?”安意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抬头就看到了这段采访,于是转头问梁秘书。
梁秘书摇头,“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太晚,医院抢救室前面的监控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安意顿了顿,看向梁秘书。
梁秘书办事一向周全,像周屿淮那边,为了防止有突发事件,他都是派人一直看着的,怎么这次会疏忽。
随即安意就想到了什么,眉眼忽然凌厉起来。
“我二哥找来了?”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梁秘书撤掉盯着周屿淮的人,防止被她二哥安心顺藤摸瓜找到她。
梁秘书本来还打算暂时先瞒着这件事,反正等到他们领完证之后,板上钉钉了,安家那些人就动不了她了到时候再汇报。
没想到出了这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见梁秘书片刻的停顿,安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实则在思索对策。
周晏平虽然在看电视,但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只觉得愧疚。
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按照之前的计划,他跟学姐应该今天去领证的。
只是现在眼看着民政局已经下班了,明后两天周末,最快也要等到下周一才行了。
周晏平小声的问旁边的管家,能不能跟民政局沟通一下,周末办一下结婚登记。
管家小声道:“已经问过了,民政局改址,周末搬迁,只能等下周。”
周晏平点点头,实际上心里也有些着急的。
之前管家跟他说过安家的大致情况,虽然没明说安家的人员结构和权利分布,但看梁秘书一提到学姐这个二哥就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也能猜到对方一定很难搞。
也许还有生命危险也说不定。
他对管家道:“那我们先回庄园去呢?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了。”
周晏平想,就算有事,也比在医院,冒着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好。
管家摇头,“半岛庄园防不住二少爷,不如在公立医院更安全。”
周晏平想想也是,半岛庄园安全系数再高毕竟也是私人企业,某些地方还真不如公立,而且有那位谢先生压着,多少也能拖延几天。
周晏平这么想着,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晚上,刚吃过晚饭,安意继续在办公。
最近他跟学姐说话的机会其实不多,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忙,偶尔空闲下来,要么是听汇报,要么是回邮件,他们两个最多只能在吃饭的时候说两句。
但今晚的晚饭茶话两人却没怎么说话。
周晏平几次想找话题,却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犹豫许久,不知道从何说起。
安意也没说话,只是晚饭的时候偶尔会给他夹菜。
两人就这么尴尬着,一直到安意要回去休息,周晏平才跟她挥了挥手当是送她,之后就躺在病床上发呆。
接着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或者做错了,惹学姐不高兴了?要不学姐怎么会不理自己呢?
他把自己今天一天的行为举止都想了一遍,都没想到自己哪里不对。
他一直焦虑到医院即将熄灯,管家才赶回来陪床。
一进来,管家就一脸狐疑的看周晏平,问道:“先生,您现在心里是还放不下那位江女士吗?”
周晏平被管家问的莫名其妙,皱眉否认道:“我跟江诗语早就不可能了。”
管家又问,“那是放不下许家的那位小姐吗?”
周晏平一脸惊恐。
他跟江诗语不可能,跟许慕晚更不可能了!
而且许慕晚今天过世了!
现在管家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些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弄得周晏平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管家也奇怪,“如果不是您心里还放不下别人,今天这么会跟安总冷战呢?”
周晏平彻底懵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跟学姐冷战?”
管家点点头,“梁秘书说,是您今天看了新闻,得知许小姐过世的消息之后才不理安总的,”
见状不对,话锋一转,“但以我对您的了解,我觉得以您的为人应该不会这样,所以才冒昧的过来直接问您原因。”
“所以,您为什么不理安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