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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岐忽而失语。

皇帝依旧扶着几案,身形微躬,看着眼前怔然跪坐的儿子,声音愈发低哑缓慢:“当年,他也不过只是个无知稚儿,朕原也没想过要他性命……”

说着,他看向几案上的奏疏密信:“旧事已了,而今战事频发,军心消沉,朝廷也没有道理在此时与他的后人为难。”

这个“他”字,说得极轻,是不愿停留的旧音。

无论是出于情分,或是碍于局势,皇帝都表明了不会滥杀的态度。

“朕知道,你与从南自幼相伴,感情尤其深重。你的性情,朕也算了解,他若投你而去,你无论如何都会保全他性命……所以此事,朕不怪你。”

皇帝的视线再次垂落:“但朕既开口问了你,你若再有欺瞒,往后朕可就再不能信你了。”

这是一位父亲给出的机会,关乎对错利弊,更关乎信任。

刘岐仰首,漆黑眼睫下现出一点潮湿泪光,撑在身前的手指无声紧握,迎着君父目光,他终是伏拜下去,哽咽坦诚:

“儿臣确实欺瞒了父皇!”

他道:“这些年来,儿臣暗中违背圣意,一直在试图查探从南和虞儿是否还在人世……”

“只是儿臣无用,至今未得任何音讯……但儿臣知道,虞儿与从南定然还活着!我多次梦到他们,血亲感应从未消断!”少年叩拜不起,青色衣袍下勾勒出倔强偏执的脊背。

须臾,那道脊背重新挺直,他再次抬首,眼眶含泪,双手交叠于额前,难掩欣幸:“儿子一直知道,父皇绝非铁石心肠之人。父皇既有此言,来日待儿子寻到线索,必不会有任何隐瞒!”

皇帝久久注视着他,神情看不出喜怒。

少年将双手放下时,眼底的泪光却是触动分明,他似彻底印证了父皇从未变过,只是遭人蒙蔽这一认知。

纵与君父目光相对,他眼中仍见执拗,语气却已孺慕如幼时:“儿臣明白,当年之事也令父皇万分痛心……”

皇帝打断他的话:“朕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朕虽不愿与稚子计较,但不代表那些人无错……他们过错确凿,已被史官写下,谁也休想凭臆想为他们开脱。”

这不是得寸进尺之时,少年再次拜下:“是……在无确凿证据之前,儿臣再不会提及此事惹父皇不悦。”

皇帝胸口慢慢起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抬眼间,看到了对面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把桃木剑。

他从未让人特意更换过这里的陈设,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刻意逃避,而他无错,他见到证据,他做了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目光透过那把桃木剑,窥见旧时与淘气幼子玩闹的画面,彼时他又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是此时景象。

看着这个在遥远的南地长大的孩子,他道:“起来吧。”

少年应“诺”起身,左腿动作迟缓笨重,神情却比来时焕发,怨戾散去许多,有一瞬间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提剑去往沧池畔夜狩厉鬼的孩童。

这张已经长开的脸,带着太多让人无法回避的旧影。

皇帝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也看到许多不想看到的影子。

多年未见,今日得到父亲流露出的一丝宽和情绪,少年似有许多话想说,父亲却无意再多言,只是疲惫地道:“长陵重建结束之前,你只需安守本分待在京中,你的一些叔伯兄弟也会相继抵京……人多事杂,休要再惹是生非。”

要安守本分,不要惹是生非。

听了这似有所指的话,刘岐没有辩解,只是应下。

不多时,刘岐自殿内退出,眼眶微红尚未褪尽。

他转过身,将一应目光阻隔于身后,眉眼在日光下低垂,眉骨与眼睫霎时间落下一层阴影。

“出来了?”少府司内,郭食跪坐几案后,正翻看竹简上的名单。

“是。”他的义子跪坐答话:“陛下与其单独进了内殿,不知谈了什么。”

“总之真真假假……”郭食叹气:“能好端端地走出来,已经很麻烦了。”

近日城中传言,六皇子突现上巳节大祭,射杀祝执,是为天降祯祥。

这就急着争抢造势了?急到这份上,简直不要命。

“椒房殿那边,请了那新任太祝前去……”

听到义子这句,郭食笑叹:“芮国舅也不得不急了。”

又喃喃道:“而咱们陛下虽说又罚又骂,却是半点不急……做皇上的自然是不急啊。”

义子郭玉只跟着轻轻叹气,并不贸然接话,直到听义父啧一声:“这个名字倒是不错,祥枝……瞧着就吉祥。”

郭玉附和称是。

郭食继续翻看,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六殿下与那新任太祝今日撞见了没有?一个逼得邪祟现身,一个射杀邪祟……倒是有些缘分的。”

郭玉一拍额头:“儿这记性,正要说呢。”

忙将未央宫中传来的消息禀明。

郭食听了笑起来:“也是,他才是这世上最该厌恨巫者的人。”

“无妨,这位小太祝定能在椒房殿里得到好颜色。”郭食笑着说:“咱们皇后娘娘那样温善怡人,任凭再多的委屈气恼此时也该消了。”

芮皇后姿容绝丽,纵是病中,竟也更添别样淡雅之美。

少微已为她诊看罢,没料到这位在美之一事上天赋过人的皇后,竟是果真受到了惊吓,至今心绪不舒。

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少微遂开出一张基本的药方,又给出基本的医嘱。

芮皇后靠在榻上,怡声道:“多谢你……”

在少微的认知中,贵为国母之人本不该与她道谢,她心有猜测,不动声色:“微臣所做之事不值一提,当不起皇后娘娘这句谢。”

“不,你很不一样。”芮皇后:“纵然你不开这张方子,单是看一看你,本宫心间已是轻盈安定不少。上巳节大祭,本宫尤感触动,是此生都无法忘怀的。”

少微:“娘娘谬赞,花狸惶恐。”

芮皇后看着那少女,顿了顿,才轻声说:“本宫还听说……姜太祝曾在陛下面前预言,有赤魃将使今夏大旱?”

少微一怔,没急着说话。

芮皇后安抚她:“本宫乃大乾皇后,有权过问国事,我既问你,你便不必害怕。本宫只是想问一问,如今此兆可有更改?”

少微摇头:“回娘娘,无有更改。”

芮皇后面露忧虑:“赤魃亦是灾鬼,不知是否也如长陵邪祟一般,附于谁人身上……招来更多祸事?”

少微依旧摇头:“微臣尚无从得知。”

芮皇后:“那能否再次降神入体,使灾鬼现形呢?”

“降神之事需有天人感应,不可强求,需神鬼赐下机缘。”少微认真地胡言乱语。

“也是,要等机缘感应。”芮皇后点着头,望着那灵性明亮却也夹杂一丝懵懂的少女眼眸,道:“事关国祚苍生,想来神鬼也会愿意赐下指引……你觉得呢?”

少微:“娘娘言之有理。”

芮皇后浅浅笑道:“本宫很喜欢你,记得偶尔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诺。”

芮皇后使了宫娥取了一对玉如意来。

少微知道,这是不能拒绝的赏赐,于是施礼捧过,告退而出。

这玉如意究竟要如谁的意?又要如何才能使对方如意?

少微心有揣测,一面又遗憾是玉如意而不是金如意银如意,否则带回去捶扁或熔化,好歹还能换钱用。

带着这世俗的养家烦恼,少微将要踏出椒房殿时,一道人影匆至,若非少微反应快,必要与之撞个正着。

那人止步,少微看一眼即垂首:“太子殿下。”

她捧着匣子弯身行礼,刘承伸手去扶她双臂,少微后退一步抱匣避开,刘承反应过来,一时尴尬:“姜太祝……这是要走了?”

少微垂着的头点了点。

在这宫中,她向来话不多,刘承只怕她当即离开,忙问:“你的伤养得如何了?我听说你伤得极重……辛苦你此行前来为我母后看诊。”

“好很多了。”少微一边低头答话,一边觉得这太祝做起来有利有弊,要与这么多人打交道,单是敷衍也很费气力,她刚应付完做母亲的,还未来得及脱身,又要应付做儿子的。

且这母子二人都有些古怪,芮皇后给她的感觉时而淡泊内敛,时而又筹谋暗示,好似说几句话就被夺舍,不时切换人格,透着说不出的矛盾。

而这太子承的态度隐含热烈,更让她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少微看似平静沉默,实则浑身汗毛如千军万马警惕耸立,每一根都在准备紧急闪避,只恐一个不小心,再次落入类似那墓穴中经历过的人性陷阱里。

又敷衍几句之后,少微很快告退离去。

刘承站在原处出了会儿神,眼前仿佛尚能看到少女垂首时露出的那一截后颈,空气中还残余她身上的草木药香。不知是什么药,竟别样清新,虽说清新,却莫名使他恍惚,心跳震动着,耳边依稀又听到那夜的鼓声箜篌声鸟鸣声。

椒房殿外,几只鸟雀叫着飞过。

少微离开此地,坐上宫舆,行出不远,遥见前方宫道上,一道青色长影正被一名内侍搀扶而行。

只看这愁云黪淡的背影也知是谁了,少微尽责尽职地绷紧脸色,抱匣端坐,目不斜视。

但对方走得慢,听到声音驻足回望。

抬舆的内侍总要落舆向皇子行礼。

全瓦带着两名内侍躬身,刘岐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舆内之人,宝盖流苏轻垂,只可见她下半张脸,紧绷得十分逼真。

“怎么,姜太祝是不打算下舆向我行礼吗?”

少年语气刁难,要求却符合身份,少微将手中匣子扔下,刚要起身,又听对方道:“不必了,据闻太祝屡称得我皇祖父降神入体,我若受你的礼,岂非大不孝。”

这听来敬畏实则相反的话,叫全瓦脊背冒汗,心想一个是初回京中身心都不太良好的落魄皇子,一个是春风得意被陛下赏识的少年巫祝,若二人年轻气盛吵打起来,倒不知该如何劝阻?

身后舆内之人已直起身,虽面容仍被遮挡,声音分明不善:“我观六殿下行走这样艰难,怎无舆可乘?我将此舆借与六殿下如何?”

这公然挖苦的话,使全瓦头皮上更是如有一窝蚂蚁在爬,他艰难回头,欲拿眼神劝阻,偏又隔着帘帐流苏。

而那被嘲讽的六皇子一手扶着身侧内侍肩臂,微微侧首,似要看清舆内之人面庞,这举止不禁给人挑衅之感。

宫舆高大,少微站着一动不动,她心想,此人既作出骄横难缠之态,那就干脆霸占她的坐舆好了!

未听到回应,少微一把打起眼前的流苏,彩色流苏晃动间,少年疏离的面庞出现,隔着七八步,他站在日光下,侧首挑衅打量她,见她望来的一瞬,他冷郁眉间有笑一闪而过。

陌生与熟悉,敌对与诚悦,让这个对视矛盾又迷乱。

少微依旧绷着脸,只听他冷笑道:“不必,我消受不起。”

流苏甩下,少女坐回,冷哼吩咐:“既然六皇子不领情,那咱们走。”

全瓦几人再次向刘岐施礼,见刘岐站着没动,他们才抬起宫舆离开。

三月飞花飘过宫墙,刘岐看着那一架宫舆慢慢走远,只觉这条宫道短之又短,短到就如她昨晚所言,她很快就要离开。

坐在舆中的少微则在想,这路真是长,来时也没发觉它这样长,倒不知瘸腿带伤的人要走多久。

接下来再未遇到需要落舆行礼的人,只遥遥见到一行长长的队伍,一名穿着宫廷袍服、腰悬玉笛的少年大步在前,之后是几名内侍,领着许许多多身穿相同曲裾、也梳相同垂髻的女子。

那些人见到宫舆靠近,提前靠向宫墙一侧避让,内侍和女子们都低着头不敢多瞧,唯有那少年倒是抬头看向舆中,没有许多顾忌。

但流苏遮挡,他看不清什么,少微反倒是占据高处将他打量了个清楚明白,见他面貌特征有些眼熟,不禁稍感疑惑。

待宫舆走远了些,少微问:“方才那人是谁?宫中乐师吗?”

? ?大家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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