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暖阳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来,南桥枝身着睡裙迷迷糊糊的醒来,门外早已候着人,听的动静便推门进来,开始替她梳洗。
南桥枝掩鼻打着哈欠,却突然捉住身后人的手。
“换人了?”
“回安宁公主的话,昨日夜里皇上便下旨,将这听雪阁里的宫女太监除了贴身伺候的,其余都换了一遍。”
身后侍女恭敬的话语让南桥枝放下身后人的手,眼珠转了几下后摇头啧啧两声叹道:“可惜了。”
“公主今日要梳什么发型?”
南桥枝低头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指,良久后才出声说道:“蓝桉,就按平时的来。”
蓝桉垂眸望着眼前的青丝,伸手拿过桌上的流苏后恭敬的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午后的阳光变得更加炙热,南桥枝在陪着曲烟蔓用完膳后,便乘车离开了皇宫,而暗处隐藏着的人也悄然离开。
“公主,真的不再住两日了吗?”
南桥枝听到阿时的话,本来闭着的眼睛,睁开眼看看她说道:“不必,还是回到公主府自在些。”
“明明在听雪阁也很自由啊,还有公主的书房。”
南桥枝只是淡笑不语,阿时也识趣的没再多说,而是和春杪一同聊天去了。
南桥枝低头摊开手,手中便是之前信中提到的戒指。
“残绚,你我终究是不归路。”
马车颠簸一段后,终于停下,车夫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安宁公主,春楼阁到了。”
南桥枝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春楼阁大气的装潢,转头看向阿时身边的春杪说道:“春杪,你待会且在楼下点些吃食,一个时辰后我们便会回来。”
春杪点点头后说道:“好,公主你们要注意安全。”
三人进了春楼阁后,便分开向相反方向走去。
南桥枝戴着帷帽,微微低着头,向着里头走去。
等在楼梯处的歌斐,抬眼便看见阿时与身旁的姝慧公主,连忙伸手上前迎接。
“歌斐见过安宁公主,我家主子定了厢房就在楼上,请您随我来。”
女子微微点头后便抬脚走了上去,歌斐跟在身后为她指着路。
走到莫序裴定的厢房门前几步时,房中突然传来声音,叫她停下脚步。
“渊执王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只是云瑜可和我控诉你是负心汉了,丢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便回到南召了无音讯。”
歌斐刚想上前阻止,便被南桥枝伸手拦下,可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南桥枝眼神闪过一瞬的恨意,随后又恢复正常。
而屋内的莫序裴此时却觉得难堪至极,自己被算计就算了,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生下了孩子,想着他垂在袖中的手开始握紧,直到五指泛白这才松手,语气却变得激烈起来说道:“我想王上也知道当年的情况,若不是她给我下药,我根本就不会有那个孩子,也不会碰她!”
而男人只是平淡出声说道:“但是那个孩子终归是已经出生了,王已经做主替你认下那个孩子,不日她们便会来到南召。”
“你!”
吱呀一声,莫序裴未出口的话被开门声打断,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南桥枝在门外沉默的盯着他。
“不是的阿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莫序裴惊慌之下,下意识喊了她的小字,反应过来后,便快走几步上前准备拉住女子的手,而此时南桥枝早已厌恶的后退一步,而这下意识退开的举动深深刺伤了男人的心。
南桥枝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听到莫序裴的话后彻底消散,她不由一笑,冷声朝他说道:“莫序裴,你越界了,你应当同你的父亲一样尊称本宫为安宁公主,而不是那样亲密的称呼。”
“安宁公主…”
南桥枝转而看向一旁一直在看戏的男人,这场故事的另一个男主角,此人身着红袍,戴着面具,自己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样貌确实相似,但眼前人的气息,让她察觉不出一丝熟悉。
“你应当就是渊执王颜礼了吧?”
颜礼隔着面具轻挑眉梢,饶有兴味地看见眼前的姑娘说道:“安宁公主,你昨日的表演很精彩。”
“多谢夸奖,这是你们二人认识?”
“三年前是他救了我,所以也算是有一番渊源。”
南桥枝听到这番话后,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将戴着戒指的手指不经意的露了出来,观察着那人的反应。
颜礼眼神下移,注意到女子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却未曾反应,如同一座雕塑。
“安宁公主,你们…”
本来僵持的氛围被莫序裴出声打破,南桥枝轻笑一声后这才说道:“原是这样,那我便不久待了,你们好好叙叙旧吧。”
南桥枝说完便转身离去,阿时跟在身后,回想着二人的对话陷入迷茫。
“公主,莫公子他…怎能如此对你?”
南桥枝帷帽下的眼睛已经湿润,不是因为爱,而是恨。
“阿时,我和他并无干系,若是有关系的话,那只因为他是丞相嫡子。”
阿时跟在南桥枝身旁,听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打抱不平的说道:“这样也好,公主可是千金之躯,他还配不上呢,哼!”
南桥枝停下脚步,伸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头,用打趣的语气说道:“你之前不还说他很好吗?”
“他再好能有公主好吗?公主等了十年,却等回了一个垃圾,要我说还不如景朝太子…”
顿住的莫序裴在歌斐的示意下,连忙跑了出去,打断了阿时的话。
“公主!不是这样的!”
阿时的话被打断,南桥枝也闻声音侧身回头望去,而男人已经跑到她的眼前,眼神哀伤的看着自己。
南桥枝隔着薄纱望着对面的男人,她不得不否认的是,莫序裴生的着实俊美,那几年浑身的书香气,历练回来后又多了丝杀伐果断的厉气。
不过颜控归颜控,南桥枝对眼前这个背叛自己国家的男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她现在的心情只有恨,恨不得找到证据后立马将他杀之而后快。
良久后,她才抬眸隔着薄纱,看着对面的人冷声说道:“莫公子,本宫无闲知道你的风流往事,只是与外邦之人还需注意分寸,免得你父亲明日便被弹劾。”
“公主,请你听臣的解释,臣可以解释的…”
“不必,本宫乏了。”
南桥枝说完便带着阿时离开了春水阁后,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颜礼嗤笑一声,抬步走上前,拍上正失落着的莫序裴肩膀,语气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办呢,你藏在心里的姝慧公主已经不爱你了,甚至不相信你了呢。”
本来垂着头的莫序裴闻声猛的抬起头,望向她们消失的转角,沉着声音说道:“如今,她已经不信我了,我便更不能做那件事。”
“你还是想着说辞去告诉王吧。”
阳光照在二人身上,却觉察不出丝毫暖意,四周路过的宾客时不时用好奇的眼光瞥向他们,触到他们的气场后又快速离开。
“这个时候还局限于小情小爱,你这兄长竟然也蠢得如此…”
无人注意的高台角落,陈风颂在此品茶恰巧看完全程,听到莫序裴提到的事情,语气像是玩弄般的说道:“你说他口中的那件事,若是我替他做了,是不是就离你口中的计划又进一步?”
“这种只局限于小情小爱的人,倒不如你来替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