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临渊一惊,当机立断地搂着江十堰的肩膀,跃上了屋顶。
下一秒,窗户哗地打开,一个女人朝外面张望了下,才捂着胸口关上。
“没人啊,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她问。
“可、可能吧……对不起啊,骆婶,我实在有点害怕,吓着你了。”
屋顶上的两人悄无声息地对视一眼:这是个年轻男生的声音。
听上去怯生生的,音量也不大。
“跟婶子客气什么!他们也是造孽,把你这打的……三更半夜的,他们不会追来的,你把心放肚子里,踏实睡觉。”
男生闷闷地应了声后,房间重新恢复黑暗。
晏临渊无声地指了指下面,江十堰会意,两人默契地跳下去,落在屋后的草丛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是他吗?”晏临渊问。
“就是他。”
江十堰灭了引魂灯收起来,“明天我们来找他一趟,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回杭江。”
“真是命运弄人。他这副魂魄本来该过得富足美满,现在却窝在这种地方。听他们说话,他在这应该过得不好。”
晏临渊突然有些好奇,“换魂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比如……帮这男生一把?”
江十堰没有半点犹豫地摇头:“人各有命。我不是神仙,管不了别人的命运,只能做我该做的。”
晏临渊闻言没说话。
人找到了,两人就准备往回走。
却没想到,这时房子的后门竟猝不及防地打开,一个穿背带裙的女孩走了出来。
两人避让不及,被发现了。
晏临渊眸色沉了沉,身体已经动了,要是对方叫出声的话,他可以立刻捂住她的嘴!
幸好,那女孩自己及时捂住了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惊讶得无以复加。
“你有没有能让人暂时失忆的符篆。”
晏临渊看着女孩低声问。
“我觉得,应该用不着。”
晏临渊一怔,却见那女孩脸上的惊讶已经转变成惊喜,像只蝴蝶一样向江十堰飞奔而来。
他本能地想挡在江十堰面前,却被江十堰一把推开。
“小十!”
女孩一下抱住她,“天哪,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我们也太有缘了吧!”
江十堰也笑着:“是啊,你住在这?”
“嗯嗯!我签了家mcN,在做美食探店账号,这一期的主题在这。这是我们公司包的民宿,你呢?”萌吃吃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十堰顿了顿,才说:“嗯,我也是来工作的。”
这地方,这时间,工作?
不过,萌吃吃很快就回过神来。
江十堰可是玄学主播啊,估计是这边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当下也不多问,只握着她的手:“你没事吧?这几天我看到网上的言论挺担心你的。本来发微博的,但我现在的账号在公司名下不能乱发,真是太对不住你了。”
江十堰对她笑了笑:“但你用小号舌战群儒了,已经很尽心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李萌萌崇拜地看着她,
“怎么没早点碰见你啊,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吃个午饭?”
江十堰本来想拒绝,毕竟这趟来是带着任务的。
现在只是找到了被换魂的人,还没说上话,换魂的人也还没找到线索,可以说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但转念一想,她又改了主意:“可以。我明天上午正好还要过来这,到时候办完事就一起吃饭。”
“好啊好啊!对了,我真名叫李萌萌,你以后就叫我萌萌吧!”
女孩子的热情特别能感染人,饶是江十堰也忍不住微翘嘴角:“好,萌萌。”
李萌萌靠近她,神秘地低声问:“他是谁啊?这么帅!”
江十堰看了眼晏临渊。
这人乔装打扮过,根本不是原来的样子,从哪看出帅不帅?
“同事。”
她简单地答了句,“已经凌晨了,回去睡吧。”
李萌萌也能他们大概还有别的事要忙,识趣地摆摆手:“我今天下午喝了咖啡有点失眠,但确实太晚该睡了,不然影响明天工作,那明天见啦~”
“明天见。”
两人目送李萌萌走回房去,才往回走。
“你答应她,是想明天以她朋友的身份来民宿,能让那个男生对你的戒心低一些吧?”
江十堰闻言挑眉:“果然是监察署的领导,一眼就被看穿了。”
都能打趣他了,看来她心情不错。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在吞灵印相出现幻觉时看到的画面,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跟她聊聊这件事。
他总觉得,他们俩之间的羁绊可能不止现在这样。
而江十堰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去查换魂之人。
要找到另一副魂魄不难,换魂也不难,但找到换魂的人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
这边搞事业的两人各自怀着心事回宾馆,那边,做坏事的两人正在酝酿一场新的网暴。
起因是一个洗车工,在工作时逢人必说,他小时候带过那个叫江十堰的网红。
虽然那会她才五六岁,但跟现在的模样大差不差,而且这名字也不常见,肯定就是一个人。
他甚至拿出了当年的一张照片,五六岁的江十堰正在狼吞虎咽地吃馒头,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脸也脏兮兮的,但一看就是江十堰。
这洗车工骂骂咧咧地说,当时这女孩都快被头子饿死、打死了,是自己护着她才不至于饿死。
后来不知怎么就从看守森严的窝点跑了,现在发达了也不知道来接济一下他。
这事情传到了沈聿淮雇过来搞江十堰的人耳中,又告诉了沈聿淮。
他不禁大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他正愁没地方去查江十堰六岁前的事,这个叫常虎的就出现了。
谨慎起见,沈聿淮先去查了这人的底细,没想到又是另一重惊喜:
常虎因为诈骗罪蹲过大狱!
也就是说,江十堰曾经在诈骗窝点生活过!
这下,她不但没有玄学背景,还有了诈骗背景,任凭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沈聿淮立刻让人把这消息捅给营销号。
还给了常虎一笔钱,让他细说当时跟江十堰相处的日常,最好证明她学过骗术。
唐弦乐接到沈聿淮的电话后,美眸也绽放出无尽的光彩。
她兴奋得满脸通红,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乐乐,才绣了三分之一都没到,你怎么还不回来?”
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女人走出来,看到她的样子不禁皱眉,
“刺绣最忌讳眼不净、心不稳。我刚刚看了你今天绣的,针脚歪了,线结也有点杂乱,这都是不应该犯的错误。”
“立刻进来重做,”她淡淡瞥了眼唐弦乐手里的手机,“今天我就先没收你的手机了,免得你再出这种低级的差错。”
唐弦乐脸色变了变,尽管生气却不敢发作:“是,师父。”
等女人转身进去了,才满脸狠厉地磨牙:
“等把那个贱人搞倒我就回杭江了,再不回来这鬼地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