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爆炸,楼下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声音,百姓们慌张到了极点。
青尔木脸色一变,道:“我今天听说,裴子淮在惠州城埋了火药,他自己事先离去,恐怕是想不管整个惠州的死活,那魏将军……”
虞稚脸色一变:“你们再帮我照看一会儿年年!”
魏迟的攻城车,此时的确已经攻破了最后一道城墙,而那火药爆炸的地方,的确就在城门附近。
马二和萧平安脚步急切:“将军!裴子淮果然在附近埋了火药,现在我们不清楚具体的地点和数量,恐怕不能贸然再前进了,否则,惠州里面的所有百姓……”
马二说不下去了,萧平安道:“这裴氏,当真是丧尽天良!”
虞稷沉默地看向魏迟,魏迟走到了惠州的舆图面前,仔细查看。
“前些日子我们查出来他们运往京城的火药,一船有多少?”
“他们很是小心,不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一船大约只有百斤,惠州的码头大约一天发出三趟,那就是三百斤。”
“三百斤……
运往京城要一个多月,加上路上折损……”魏迟细细盘算,虞稷也回过神来:“魏迟,你是在算,裴子淮手上能有多少火药。”
“是,我还在算,如果是你我,会将这些火药藏在什么地方。”
马二:“其实我觉得没那么麻烦!将军,不如这样,我们现在让百姓撤退,再用石头装在攻城车上,让他们打头阵,他的火药怎么着也会被耗完!”
虞稷猛然转身:“这个主意好!损失一定的攻城车,也比损失人好!”
魏迟也点了点头:“可,现在就去安排吧!”
“是!”
“大哥。”魏迟忽然侧身,对虞稷道:“我——”
虞稷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忽然抬手,拍了拍魏迟的肩膀:“去吧,这里交给我。”
魏迟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瞬,大步走了出去!
“三哥,我和你一起!”
马二和萧平安一道上马,魏迟没有拒绝,城门口的爆炸显然有点惨烈,魏迟拍了拍燎原:“靠你了,驾!”
燎原和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惠州城内,几乎是一片混乱,码头也是哭喊一片,裴氏的人撤离了,但留下了烂摊子一片。
魏迟绕道进入城中,混乱地在人群中寻找。
裴氏从码头离开是提前部署,魏迟没有得到消息。
但当他进城知道之后,胸口一股鲜血差点喷出——
他立刻奔向了码头!
码头的船只早已离去,只剩下了哭嚎的人群,这些人无法出城,也没有船只,只能在原地哭嚎……
看见魏迟带的军官们,纷纷跪地磕头,“官爷,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求一口饭吃罢了……官爷……”
魏迟伫立在码头,心口翻涌。
耳边的哭喊声仿佛已经远在天边,忽然,一口腥甜翻涌上喉头,魏迟猛然躬身——!
“三爷!”
马二和萧平安惊讶上前,却被魏迟猛然抬手拦住!
两人眼中全是心疼。
“三爷……”
魏迟擦了擦唇边的血:“鱼鱼……”
他望着滚滚江水,不甘又愤恨,“备船!追!”
马二眼眶也湿润了:“我这就去办……!”
魏迟骑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从惠州城内穿过,心中的希望再次破灭,他……
他一路追到惠州,那银鱼一定是鱼鱼留下的。
鱼鱼知道他在惠州么?
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找他?
裴子淮……
魏迟的手掌捏的咯吱作响,眼中也浮现出了滔天的杀意——
但就在此时。
人群中忽然多出了一道瘦小的身影,直直朝着城门口跑去。
所有人的人都朝着反方向跑,只有她格格不入。
魏迟的视线几乎瞬间定在了那道身影上面——
“驾!!”
原本就躁动的城内,忽然冲过来了一匹骏马!风驰电掣!
百姓们吓得纷纷避让,瞬间躲开了一条道路,虞稚也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马蹄声,她心中也是一惊,下意识地回了头——
下一瞬,还不待她看清那马上之人的容貌时,便被一只大手猛然抱起,用力一扯,她整个人便坐在了马背上,被人牢牢按入了怀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燎原还在飞奔。
这瞬间,虞稚甚至来不及反应和惊讶,但她也的确来不及了,因为下一瞬,她紧紧提起来的心便狠狠落下……
面前熟悉的怀抱和气息,让虞稚一瞬间,眼泪奔涌而出。她几乎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就搂住了那熟悉的劲腰,同样,她自己也被一双胳膊紧紧箍着,力气出奇地大。
虞稚被勒的有点疼,但她丝毫不在意,甚至希望他还能抱紧一点,燎原还在奔跑,朝着城门外的方向,主人没有喊停,但也没有方向,这一瞬间,似乎周围的世界都不再那么重要了。燎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远到惠州城内的声音似乎已经不见,周围的风声渐小,速度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一路,虞稚只是紧紧埋在魏迟怀中,一刻也舍不得松手。此时,她想慢慢抬头,可下一瞬,火热又发狂一样的亲吻猛然落下!如暴雨的雨滴一样,落在了她的头顶,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嘴唇……
魏迟像疯了一样,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虞稚的眼泪忽然滚下,方才她没有哭,只有两颗紧紧贴在一起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而此时,魏迟的亲吻让她忍不住哭了——
魏迟终于慢慢停下,双手捧起了她的脸颊,一寸寸描摹。
“鱼鱼……”
他嘶哑开口,喉结滚动几番,像是确认,再三确认。
这不是他的梦,这是他的鱼鱼。
是活生生的。
无数个夜晚,魏迟不知多少次梦到她笑,梦到过去和她的点点滴滴,也梦到过与她的重逢。
可每一次,梦境醒来,都是无尽的失落和深渊。
所有人知道他痛苦,知道他疯,但没有人能切身感受他这近三月的崩溃。
梦里是她,梦外是她,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