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咱们家有翠兰！”说着还朝李翠兰笑了笑，接着又冲闫解成没好气道:“你都是结婚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这电工等级是一点也没上去，让你跟人家张建军处好关系你也不听，你看看人家傻柱，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那许大茂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在你们轧钢厂如鱼得水的，你看看你，结了婚之后就知道在翠兰后面跟着吃！技术倒是没学会，膘倒是涨了不少！”
闫解成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是我学不会嘛？师傅不教我有什么办法！”
“还有啊，今天晚上真不是我们敲的！是许大茂！我们就是......就是去听听动静，谁成想他许大茂那么损，拎个破盆就上啊！”
“听动静？那傻柱啥样人你不知道，还跑去听人家墙角？”三大妈在一旁急得直拍大腿，“解成啊，你都娶了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一直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李翠兰，把瓜子皮往地上一吐，阴阳怪气地开了腔：
“要我说啊，就是傻柱活该！结个婚嘚瑟什么？瞅他那个新媳妇儿，瘦了吧唧的，一看就没有福！”
说着，还故意挺了挺愈发圆润的肚子。
阎埠贵瞪了儿媳妇一眼，嘴唇动了动，话却没出口。
自打这李翠兰过了门，闫家也能从她娘家弄到些便利，她这腰杆子也粗了，在家里是越来越横，他跟老伴儿俩加起来都说不过她一张嘴。
......
后院刘海中家，气氛同样凝重。
刘海中背着手，在狭小的屋里来回踱步，腆着个肚子。
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耷拉着脑袋站在墙角。
“丢人！丢人现眼！”刘海中猛地停步，手指头差点戳到刘光天脑门上，
“我！院里的二大爷！我的儿子，跑去听人家墙根？还让人堵着门骂！我的脸！我们老刘家的脸，都让你们俩丢尽了！”
二大妈在一旁帮腔，手里纳着的鞋底子被她攥得紧紧的：“就是！你爸在院里还要树立威信呢！这下好，全让你们俩小崽子给毁了！你们俩听没听见那个贾张氏骂人有多难听！”
刘光天嘟囔着辩解：“爸，妈，我们真没敲那盆！是......是许大茂！”
“我们家也就是好奇，去傻柱窗户地下听墙角，没打算弄出动静！”
“好奇？！”刘海中声音陡然拔高，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还许大茂？刚才我怎么没听见那中院提人家许大茂？！我让你好奇！我让你好奇！”说着就要抽下去。
陈淑琴赶紧扔下鞋底，扑过来拦住：“哎哟！他爸！消消气！打孩子有什么用？”
她一边拦，一边给儿子们使眼色，“光天光福，还不快给你爸认错！”
就是陈淑琴拦着，刘光天兄弟俩也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刘海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扔下鸡毛掸子，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其实他不在意傻柱有没有被偷听墙角，他在意的是他刘海中的儿子竟然也在里面，还让贾张氏这么骂还还不了嘴，越想越憋屈......
而此刻，罪魁祸首许大茂，正猫在自己屋里，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他蹑手蹑脚地回到炕边，脱鞋上炕，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咧开，无声地笑了出来。
“傻柱啊傻柱，让你丫美！还洞房花烛？我让你这洞房记一辈子！”
他钻进冰冷的被窝，今天这一手可是舒服多了。
他早就盘算好了：自己动手，敲完就嫁祸。这下，傻柱跟闫家、刘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往后这中院，有的是乐子看。他仿佛已经看到傻柱以后在院里被孤立、吃瘪的样子了。
娄晓娥听见动静，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大茂，几点了？你笑啥呢？怪瘆人的。”
“没事儿，睡你的觉。”许大茂压低声音，得意地咂咂嘴，“做了个好梦。”
傻柱屋里，李丽已经重新铺好了被褥。从桌子上倒了碗水递给傻柱。
“喝口热水，顺顺气。”李丽轻声说道。脸上那抹新婚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为这点事儿，不值当生这么大气。”
傻柱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一抹嘴：“你是不知道！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憋好屁！特别是那许大茂，从小就跟我不对付，这件事儿里肯定有他！
李丽接过空碗，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柱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咱们刚进门，往后日子长着呢。这院里人多口杂的，想要找回来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不得不说这李丽傻柱是娶对了，就他这脑子有时候生气还真转不过来弯，有了李丽还能冷静不少，心头那股火也逐渐消散。
他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李丽的手：“成，听你的。这回就算了。但要是还有下回......”
他眼神一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李丽上前握住傻柱的手，笑了笑，吹灭了桌上的煤油灯：“睡吧，都半夜了，明天还得上班。”
黑暗中，两人并排躺着，却各怀心事。
傻柱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找机会狠狠教训一顿许大茂，连带闫家刘家那几个小崽子也不能轻饶。
而李丽，则是在想着今天过来吃酒席的这帮人，尤其是秦淮如，看样子就是和难缠的主儿，表现的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没少利用她这个优势占傻柱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张建军就起来将沈婉莹娘家送到老丈人家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张建军起了个大早，将沈婉莹和孩子送走了之后，也没闲着，今天还要去一趟机械厂，所以也就不掐着点去了。
到了厂里，他直接上了办公楼，敲开了李国庆办公室的门。
“来了？”
李国庆正端着个大茶缸子喝茶，见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张建军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掏出烟递过去一根：
“今儿我带着他们再去一趟机械厂？。”
李国庆接过烟，在桌上顿了顿：“嗯，咱们要是不抛出点诱饵，他们还真是不咬钩！”
“李飞先不着急，轧钢厂这边也不适合他，我已经找领导给他调到部里了。”
点完烟吸了一口又接着道:“段北山那边，你怎么看？”
“跳梁小丑。”
张建军拿出煤油打火机自己点燃回道，“不过现在证据不足，得让他再蹦跶几天。”
“是啊，段北河在机械厂经营这么多年，根子深着呢。要动就得连根拔起，不然后患无穷。”
在张建军回来的第二天，李飞就到了李国庆的办公室，将他在机械厂了解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虽然他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办法上报。
“我明白。”张建军点头，“那就按您说的来，先让段北山代理科长，给他点甜头尝尝。”
两人又聊了几句，张建军便起身告辞。
下了楼，周国栋和时冬还有另外两个干事已经在吉普车旁等着了。
“走吧。”张建军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今儿个速战速决，完事儿早点回来。”
周国栋发动车子，笑道：“张处，您说这段北山今天得乐成什么样儿？”
“乐吧，有他哭的时候。”张建军叼着烟，眯眼看着窗外。
车子很快到了机械厂大门口。
这次倒是顺利，远远的就看见岗亭门口站着个人，可张建军还是皱起了眉头，车都快到跟前了，那站岗的才慢悠悠地站直，连个基本的警戒姿态都没有。
“看见没？”张建军指了指窗外，“还是这个德行。”
周国栋也摇摇头：“这段北山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车子刚在保卫科门前停稳，段北山就小跑着迎了出来，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褶子都挤出来了。
“张处长，您来得真早啊！”
段北山热情地伸出手，“正好，昨儿我上山打了只野猪，咱们今天改善改善伙食。南易那手艺您是知道的，绝对让您满意......”
张建军没跟他握手，直接打断他的话：“先去会议室，把股长以上的都叫过来。”
段北山愣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好嘞！我这就去叫人！”
看着段北山屁颠屁颠跑开的背影，张建军冷哼一声，带着时冬几人在保卫科转了一圈。
情况和上次差不多，虽然没人喝酒了，但个个懒懒散散的，见到他们也就是点点头，连个正式的敬礼都没有。
“这保卫科，真是烂到根儿了。”时冬低声说。
张建军没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段北山果然是个草包，给了他三天时间整改，结果就改了个这？
半小时后，众人走进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人，都是保卫科股长以上的。见张建军进来，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张建军摆摆手，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段副科长，先把这几天的调整情况说说。”
段北山赶紧站起来，掏出一个本子，开始照本宣科。
说的无非是加强了门岗管理、调整了巡逻路线之类的套话，听起来像模像样，可张建军刚才亲眼所见，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等段北山说完，张建军点点头，停顿了一下，环视全场，这才缓缓开口：
“根据处里研究决定，科长李飞暂时不担任科长职务，另有任命。科长职位在下任科长担任之前，由段北山代理。”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有人面露喜色，有人眉头紧锁，更多的人则是面无表情。
张建军特意留意了一下坐在角落的一个股长。刚才宣布任命时，这人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还是被张建军捕捉到了。
段北山激动得脸都红了，赶紧站起来表态：“感谢组织信任！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把保卫科的工作抓好抓实！”
张建军深深看了他一眼：“段代科长，希望你说到做到。”
会议很短，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但张建军没让众人立即散去，而是掏出一盒大前门，给在座的每人分了一根。
“来来来，都抽一根，咱们随便聊聊。”
张建军自己也点上烟，靠在椅背上，“保卫科的工作不好干啊，大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说说。”
一时间，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听张建军这么说，段北山就来了精神，给了手底下的几个股长一个眼神。
这帮人也都是人精，立刻会意，开始诉苦，说什么人员不足、枪械老旧之类的。张建军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插问几句。
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个坐在角落的股长。这人三十多岁，瘦高个，一直低着头抽烟，很少说话。
“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张建军故意问道。
那人抬起头，眼神平静：“庄子旦，三股股长。”“庄股长有什么想法？”张建军笑着问。
庄子旦只是看了张建军一眼，没又多说，只是摇摇头：“没什么想法，听从领导安排。”
张建军心里明白，这庄子旦肯定是把自己和段北山当成一伙的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愿多说。他也不点破，继续和其他人闲聊。
聊了约莫半小时，张建军看看表，离午饭时间还早，便站起身：
“我就在厂里转转，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段北山赶紧凑过来：“张处长，我陪您转转吧，正好给您介绍一下厂里的情况。”
“不用了。”
张建军摆摆手，“你刚接手工作，肯定很多事要忙，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
段北山还想说什么，见张建军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等众人都散去，张建军把时冬几人叫到身边，低声交代：“你们也去转转，看看重点的地方守卫怎么样，别惊动任何人。”
时冬会意，带着周国栋和另外两个干事走了。
张建军独自一人背着手，在机械厂里溜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