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格林德沃。
一个谈吐大方,风趣幽默,热情好客的绅士帅老头。
这是伊莱尔对他的第一印象。
神情里丝毫没有被监禁五十年的颓废痛苦,或愤恨的模样。
打量着面前这简雅复古,透着奢华的屋内设施,与她之前预见的景象丝毫不同。
伊莱尔抿了口香香的高级红茶感叹:“牢狱生活这么好,弄得我都想走你的老路了。”
格林德沃大笑起来:“天呐,伊莱,这话当着阿尔的面可不能说,他会把你关起来的。”
他笑着指指自己:“我可是被他关了将近五十年呢。”
“你瞧,直到现在还关着。”
“打消这个念头吧,如果你实在好奇,我可以向你侃侃而谈。”
“通过列举我这近五十年的孤苦来让你明白,被囚禁的生活不是什么值得体验的经历。”
伊莱尔观察着他,格林德沃在说这句话时脸上笑意很浓。
除了笑意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仿佛就是为了开个玩笑,顺便在邓布利多面前卖惨。
她垂下眸。
一点怨言都没有?
不过…
五十年而已,她被关了一千多年也没想毁灭世界。
要是实在捣蛋再关回来呗。
“我以为你已经和他说过我们的计划了,阿不思。”
她侧目看看正在拿叉子戳覆盆子果酱蛋糕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将覆盆子果酱蛋糕插起一大块送进嘴里,假装耳聋没听到刚刚伊莱尔的话。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部分时间都是盖勒特在讲话,谈论莎士比亚的诗集,纽蒙迦德的反复无常天气,抱怨他派来的家养小精灵话实在太少。
“怪不得这只小精灵的名字叫默特,特别沉默。”
一个很烂的谐音梗。
但邓布利多却没忍住笑出了声,就像当年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初遇,他们从讨论变形术一步步了解彼此,因见解不同而剑拔弩张,又在他脱口说出一个像现在一样烂的谐音梗时,自己发出的一声轻笑而归于诙谐愉快那样。
他让他欣赏他的画作,画得全是他,各个样子,各个年龄段的他,梅林,谁想看这些啊。
他进这里目前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让他把那些画摘下,藏起来,永远不要再挂出来。
天知道伊莱尔在进来后看到会如何的揶揄笑话他。
有些画甚至不能给她看。
要是看了教坏她…
梅林在上,邓布利多完全能想象的到她那两个控制欲占有欲爆表,不仅当老公还当爹当妈的孪生兄弟会如何找他对峙了。
令人意外的是,格林德沃好脾气的撤掉了画。
为找话题缓解刚刚到尴尬,他给他看他新作的毛笔,向他分享自己如何一步步制成:“我现在已经会用它写书法了。”
那双明亮的异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有光藏在里面。
邓布利多实在想不通这人是怎么做到毫无芥蒂的跟他说话的,就好像他们从未决裂过一样。
虽然,盖勒特的这种相处模式的确让他很舒服。
但要是让他主动提出:嘿,盖勒特,你牢蹲够了没?蹲够了就假死脱身吧,我们去找魂器。
不说他该怎么提。
退一万步讲,他提出来了。
这人绝对会撕开他现在伪装的平和有礼的绅士假象。
狠狠嘲笑他?那是轻的。
可邓布利多总得和他表明自己的来意,不可能是一时兴起。
面前这人不会信。
说实话,他自己都不信。
格林德沃已经开始表达了这方面的疑惑,邓布利多答不上来。
眼见事态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而格林德沃似乎已拿到主导权想更进一步,邓布利多只好找伊莱尔救场,打破僵局。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想走盖勒特老路,而盖勒特还当着他的面蛐蛐他?!
虽然…
的确是他干的。
但都是面前这个老混蛋罪有应得,他就不应该听伊莱尔怂恿来到这个地方和他见面。
格林德沃挑眉:“什么计划?”
伊莱尔看看邓布利多,见他一副沉迷于覆盆子蛋糕无法自拔的模样心中恨铁不成钢。
“是这样,阿不思或许和你说过魂器还有里德尔的事。”
格林德沃点头:“魂器,是的,说过几回,在信上,当时我们还谈论了一番,用了十一张信纸。”
“说实话,我要是那小子,我会选铜纳特,或者一块生锈的马蹄铁,把它随便丢进一个林子里。”
“他在这方面过于自大,阿尔说他要是真如我所做,他会选择让世界自生自灭,自己一脖子吊死。”
伊莱尔噗的笑出声:“他也曾跟我说过,要是我成二代黑魔王,世界就干脆毁灭吧。”
邓布利多实在装不了聋了,这两人见面成了他的吐槽大会?
“现如今。”
他轻咳一声打断这两个聊的起劲的人:“我们不仅要提防里德尔,还要提防薇薇安。”
“那是谁?”格林德沃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能和伏地魔齐名,哪怕他在纽蒙迦德也应该有所耳闻。
“我的敌人。”伊莱尔道:“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精灵。”
“阿不思应该和你说过我也活了很长时间吧,有点仇人很正常。”
她用玩笑的语气道:“可惜剩下这一个我熬不死。”
格林德沃意外地看了眼伊莱尔,又看看邓布利多。
他轻声道:“实际上,阿尔并没有向我提起关于你的这些。”
“他只是说,你是一个能力很强,无与伦比的巫师。”
他将太妃糖拆开包装递给邓布利多,对伊莱尔微笑道:“我想我在他眼里的信用值还是负数。”
“很多事他都瞒着我,我们没有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
“别伤心。”伊莱尔安慰道:“我认为你是罪有应得。”
“如果我的爱人对我做了那种事,比如促使我妹妹死亡,把我丢下一个人面对分崩离析的家庭,覆灭我对一切的构想认知,几年后还变成了反社会份子,动乱社会和我为敌。”
伊莱尔认真想着:“我就不止是把他们当囚犯关起来,信用值扣光那么简单了。”
格林德沃沉默了。
偷偷看了眼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则好奇伊莱尔会怎么做,发出了好学的请教。
伊莱尔眉头微微皱起:“我不确定…也许是让当场所有人同归于尽,或者毁灭整个世界吧。”
格\/邓:“……”
格林德沃道:“阿尔,你没和我说伊莱喜欢开这种玩笑。”
他眼中看向邓布利多:「绝对是开玩笑吧?是吧?」
伊莱尔拨着巧克力包装纸:“我没开玩笑,盖勒特。公元前一世纪,妖精族曾有个鼎盛时期的国家灭亡,你们在魔法史学过吧。”
格林德沃当然知道,他的姑妈巴希达研究了大半辈子。
那是妖精史乃至整个魔法史的未解之谜,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让整个国家在一夜之间覆灭如地狱。
邓布利多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更知道,妖精史那块特地给这单开了一栏叙述,o.w.L与N.E.w.t巫师专业等级考试魔法史必考题。
伊莱尔道:“我干的。”
格|邓:“?????”
“那你为什么会…”邓布利多很想知道原因好以后避险。
“我跟你说过啊,弗林特。”伊莱尔不解:“你又忘了?”
邓布利多顿时想起当初魁地奇球场伊莱尔化为血色竖瞳想杀人想要弄死所有人似的目光。
他没忘,怎么会忘。
只是他觉得伊莱尔只是说说。
现在看来,那竟不是想,只是弗雷德及时跑过去打断她,且乔治没有死,所以…先算了?!
她当时在校长室说的也不全是吓唬他,而是真的??
邓布利多感觉后背几乎要被汗打湿,突然很想给韦斯莱家,尤其那对孪生兄弟磕一个。
但凡当初捡到伊莱尔的不是他们,而是某个黑巫师…
他们现在估计已经死了吧。
格林德沃在看到邓布利多表情发觉伊莱尔没有说谎。
面前这个看起来平静正常,甚至温柔。模样漂亮至极的人。真做过比黑魔王还黑魔王的事。
他震惊之中感慨历史真旷野时,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庆幸——自己被关牢里五十年还挺不错的。
有对比后真挺不错的。
阿不思果然心里还是爱他心疼他的,天呐,幸福了。
伊莱尔并不清楚这对老鸳鸯在脑子瞎想些什么东西。
提起那种过往,又想到假如真发生时的画面…她感到反胃,联想这些的滋味和心情可不好受。
她不想继续聊下去了:“总之,盖勒特,我们是来劫狱的。”
“你,假死脱身,帮我们毁魂器,能和阿不思住一起。”
“怎么样,来不来?”
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用了足足一分钟才消化了刚刚那三句话的意思。
他看向邓布利多:“我记得你有一次跟我讨论过她是不是真的属于或适合格兰芬多。”
“参考你给出的标准,亲爱的阿尔,她身上属于格兰芬多的含量至少是你的六倍。”
“谢谢你的提醒,盖勒特。”邓布利多微笑着:“我记下了。”
格林德沃暗叫不妙:“阿尔,我的意思不是刚刚那个意思。”
邓布利多哦了一声:“我想我很清楚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两人似乎有要一直如此重复并且当情趣的架势。
伊莱尔不想当电灯泡。
她只想回家。
眼见他们已经开始新一轮“你的意思我的意思”的小游戏。
伊莱尔撑着下巴,打断他们:“到底来不来啊。”
格林德沃毫不犹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