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就说明会熬。
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
下午的课——第一节课是魔法史，她自己就是个历史，宾斯教授又不点名，可翘。
第二节是麦格教授的课。
自家院长的变形课。教授会课前点名，主要是她答应她今天在课上给她当助教，不可翘。
那算下来，熬药早点结束，就有五个小时回家陪乔治，顺便处理一下把戏坊的工作。
伊莱尔走到操作台拿起架上的工具：“我处理药材？”
“废话。”斯内普冷呵：“你老公的药，你不帮忙熬？”
不带苦味的药，自从上次伊莱尔重伤，斯内普好好研究了一番。能做，但药效会减弱。
其实办公室深处藏着一个伊莱尔不知道的药剂柜。
里面现在就有现成的。
止血治愈的、生病发烧的、缓和情绪的、安神助眠的…他时刻都备着一些，不过…
望着身侧正在专心切姜根的伊莱尔，斯内普抿唇。
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
她已经有了爱人。
还是两个。
且早在他不曾喜欢她之前，他们就堂而皇之，丝毫不加遮掩，让他看了想扣分的在一起了。
而他却仍在暗地里希图空想，无可救药般的希图空想。
以前是莉莉。
可他如今除了深深的愧疚与赎罪之心，对那个百合花般的存在已经没有了其它想法。
不过是年少时身处黑暗中遇到却抓不住的一束光。一个执念，一个美好灿烂的象征。
可眼前这个人…伊莱尔…
一开始的轻蔑不屑，在看她杀死了巨怪后化为忌惮。
发现她好用，能处理药材减轻他的负担，接着是和邓布利多一起看护波特那个小子…
一点点了解，一点点放下戒心与防备，到不必遮掩。
他可以在她面前毫无负担的做自己，无需顾及任何事。
对劫道者的厌恶也好，对波特的厌恶也罢。或是他喜欢的黑魔法，在这方面她比他更加了解，也更加精通。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够接受探讨，他可以尽情表达，而她永远都会在布莱克那个黑狗出口侮辱他前及时维护他。
当他拿着魔杖和生死水站在她面前，用杖尖抵着她的额头，她也只会用无奈却纵容的语气说…让他收了神通，呵，不打算在他这睡到学期结束。
哪怕他告诉她自己从前是食死徒，可能会被穆迪关进阿滋卡班…
她竟然说，要是有那天她一定会劫狱把他救出来。
斯内普对此并不怀疑。
她一向说到做到。就像她答应邓布利多培养保护波特，在小汉格顿墓地，哪怕让自己重伤昏迷，波特那小子完好无伤。
那次醉酒后的留言，身上盖着的毯子，明显被打扫过的办公室，还有自那之后每天家养小精灵比钟表还准时的一日三餐。
她看出他对黑魔王的恐惧与抵触，让穆迪代替他成为卧底，给他本没有退路的人生新的选择，又在他做出选择时，支持他，让穆迪为他铺路获得黑魔王信任。
啊…伊莱尔?安卡洛西！！
伊莱尔…伊莱尔…
他们总能理解彼此的想法。在凤凰社任务、在哲学诗歌、在黑魔法的探讨、在理智的利用自己将自己化为邓布利多的棋子、在揭开小巴蒂的真面目，甚至刚刚戏耍乌姆里奇上配合默契无间。
她和他很像，却又不像。
她也曾活在黑暗中，不…那应该称之为地狱深渊。
可在他仍在黑暗时，她却为他带来了生机和光明。
只是，他并不是唯一那个。
斯内普常常恨。
恨明月非独照他一人，恨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她。
可当碰到她的脆弱，知晓她的过往。见到薇薇安，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对她的所作所为。
…哪怕就算是他先遇到她，恐怕他也无法让明月独照。
那时明月无光，如何照耀呢。
她那俩红毛，他们的确做得很好，在爱她，护她，支持她，照顾她这方面无人能及。
她只是把他当好朋友罢了。
真可悲啊，西弗勒斯。
你明明全都知道，你明明很清楚，可你还是沉沦进去，妄想着能和她多相处一段时间…
甚至是她为自己的爱人询问药剂，你却以此为借口留住她。
多么卑鄙无耻。
要是让她知道你对她暗怀着这种念头…她还会用现在的态度和你一如往常的说笑谈话吗？
她恐怕会立刻避之不及吧。
毕竟你不仅是她朋友，还是她的教授，是师长。
哪怕她的年龄实际已有上千年，可你还是她的师长…
斯内普绷着脸，心中嘲笑自己的同时熬制着锅里的药，药材不需要他处理，只在到火候加入搅拌，这省时省力很多。
他有大把的闲暇去偷偷看伊莱尔，去观察她，从卷翘浓密的睫毛到她白皙修长的手指。
指尖带着浅浅的粉嫩，像是染了一层玫瑰的神韵，仿佛还带着上次橘瓣入口的清甜香…
伊莱尔正在想待会是找弗雷德一起回霍格莫德呢，还是不带弗雷德和乔治过二人世界呢。
心中刚打算不带弗雷德，省得他看乔治不休息生气，两人争吵，隐约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她。
手里碾压瞌睡豆的工具一停，她侧眸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正垂眼盯着坩埚，手握拳抵在下巴处，薄唇抿成直线，像在思索魔药的配方。
伊莱尔疑惑地皱皱眉。
难道是错觉？
也对，西弗勒斯闲着没事盯她干嘛，在他心里，盯她估计还不如盯一瓶巨蛛毒液思考如何配置新型药剂来的有意义。
她继续碾压瞌睡豆，将里面的汁液挤出来，放进器皿，两三下处理好放斯内普那边。
另一手去拿工具架上的刮刀，处理下一个药材。
装瞌睡豆汁液的玻璃瓶刚落桌子，伊莱尔手微滞——斯内普的手碰巧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似乎要将她的手覆盖包裹。
免得待会双方尴尬，他口不择言怼自己。而药剂还得靠他，怕回怼他，他偷偷下苦药。
伊莱尔快速收手。
斯内普的指腹只能轻轻擦过她的指尖，有点像蛇尾，在她快退去时稍稍勾留了一下。
伊莱尔与斯内普目光相接，斯内普面色平淡：“太慢了，你处理药材的技术大不如前。”
已经避让的伊莱尔：“哈？”
这都能怼到她？
不提她以前是什么速度，今天为了能快点回霍格莫德陪乔治，她可没有摸鱼偷懒！
还技术大不如前？
神他药草的技术不如前？
她和阿妈可是有家药材店的，在妖精村落开了好多年，让城中的妖精都慕名来买的好吗。
怎么刚开始一年级关禁闭处理老鼠和巴波块茎的时候没见你嫌弃，现在鸡蛋挑上骨头了。
伊莱尔轻嗤：“是我处理药材的技术大不如前，还是某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与日俱增？”
“别没事找事，瞎嘚啵。”
斯内普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你信不信我加黄连。”
“或者——不小心熬错，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副作用。”
伊莱尔：“……”她就知道。
面对斯内普的威胁，她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要是药剂有问题，就砸烂你办公室。”
“把你绑到禁林捆成西里斯吊起来，直到乔治病好。”
“也许——西里斯乐意去禁林保护你顺便拍几张照片。”
斯内普：“……”
“下次绝对不给你熬了。”
伊莱尔慢悠悠道：“某人蛇怪材料用的还顺手吗？”
“啧。”
斯内普闭嘴。
气氛归于沉默。熬药的熬药，处理药材的处理药材。伊莱尔开始想该怎么跟乔治谈谈。
关于他不听话，死活不肯好好休息，压榨自己身体，极有可能年纪轻轻猝死这件事。
半小时过去，药剂熬好，伊莱尔收拾干净操作台 。
“谢谢。”她带着药剂离去：“等乔治病好来霍格莫德吃饭吧，他的厨艺很棒，算是谢礼。”
怼归怼，闹归闹，终归是麻烦人家牺牲了时间帮忙。
斯内普冷呵：“犯不着。”
“不提某人的蛇怪材料。他兄弟当初那一万金加隆的买药钱在我这里还没彻底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