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哈利抱住头。
脑海中，离开海岸前最后看到的一幕在不停重放。
他忍不住尖叫，忍不住嘶喊，胃液在翻滚，想从喉管涌出，手里的银环和戒指在发光。
伊莱尔的手环，还有婚戒…
上面沾满猩红的液体，正渐渐变得干涸，分不清是谁的血。
双子的话在耳畔回响。
「…将它和她安然无恙的还给我们，拜托了哈利。」
「拜托了，哈利。」
「拜托…拜托……拜托……」
“啊啊…我听话了。”哈利蜷缩起身体颤声呜咽：“我这次…没有自以为是…我有听她的话…”
“我没再自作主张…”
“我听话了，明明听话了…”
“哈利，哈利！”邓布利多抓住哈利的肩膀：“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伊莱尔呢？”
哈利僵硬地抬头，对面前的白发老者讷讷道：“我听话了，教授…”
“我没有…这次没有违抗她的命令…对不起…对不起…”
邓布利多与身后格林德沃对视，两人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哈利将手里的东西露出：“她让我回来…她让我回来…”
胃液又一次翻滚，哈利反复吞咽，却还是忍不住干呕，他抑制不住哭出声来：“对不起…教授…”
“我是个累赘，都是我…”
邓布利多看到那手环与戒指瞳孔一缩，那是伊莱尔从不离身的东西，尤其是那手环，她…
“不，哈利。”邓布利多闭闭眼，他深吸一口气蹲下，声音也在发颤却柔和：“你不是累赘。”
“我相信你按她说的做了，我相信你尽力了，孩子。”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哈利张开嘴，却有一道白色丝线缠住了他的脖子，挣扎许久，只能啊啊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哈利垂下头，捂住脸，声音沙哑，只剩绝望与无力。
“誓言…说不出来。”
“她不让说…”
“她不想…不想你们知道，她…叫你们不要…去找她…”
哈利拿出护腕里的挂坠盒交给邓布利多：“…魂器。”
邓布利多垂眸，他伸手去接那个挂坠盒，却没拿稳。
格林德沃及时抓住，他扶住邓布利多的胳膊，让他站稳。
他明白阿不思在想什么。
这个挂坠盒，没有华丽花纹，也没有斯莱特林特有的“S”标记，更没有任何黑魔法的痕迹。
这不是魂器。
只是个普通物件。
他看向面色发僵的邓布利多，担忧道：“阿尔，你还好吗？”
邓布利多下意识点头，可又反应过来是格林德沃在问。
他反握住格林德沃支撑他的手臂，闭上眼，微微摇头。
格林德沃道：“我在这。”
邓布利多道：“我知道。”
“哈利。”他轻声道：“你确定这是你和伊莱拿出的吗？”
“什…么？”
哈利迷茫不解：“是的…教授…我们遇到了阴尸，拱门要血，我们乘船，湖中央小岛，绿光，石盆有毒药，挂坠盒在里面，要喝光…”
哈利再次抱住头，跪地蜷缩起来：“应该让我喝的。”
“可我退缩了，应该让我喝的…如果是我喝掉…如果是我…”
邓布利多将手放在哈利头上安抚：“你知道，她不会的。”
“哈利，她不会让你喝那些东西，哪怕你去抢，去夺。”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事情还没有结束，哈利。”
格林德沃打开挂坠盒，里面有一张折叠的发黄羊皮纸。
“阿尔…”他叫住邓布利多。
羊皮纸打开，格林德沃看了一眼，骂出一句极难听的脏话。
邓布利多起身接过羊皮纸，里面的内容映入眼帘。
「致黑魔头，」
「在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这个秘密。」
邓布利多的手开始发抖，他深深吸气，颤声念出。
“我已拿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将它销毁。”
“我甘愿赴死，为你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一具肉体凡胎 。”
“R?A?b。”
“是个假货！”格林德沃咬牙恨声道：“这人还不如不偷！”
邓布利多让哈利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哈利。”他半月镜片下的眼睛带着犀利与穿透性。
“不要用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开口提醒：“我在摄神取念。”
哈利照做，这次没有白色丝线出现控制他的肢体。
不知多久，天色已散去最后一抹余晖，彻底进入暮夜。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脸。
过了好长一阵之后。
他哑声开口：“盖勒特，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知道。”
“…所以，才不让我去。”
“你会死的，阿不思。”格林德沃涩声道：“我绝不为此后悔，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哈利已经从刚刚那几句话里明白了缘由，他和伊莱尔…让伊莱尔牺牲那么多…去找的魂器。
是假的。
一个假货。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突然很想笑，想放声大笑。
眼睛很涩很干，他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了，世界刚刚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他毫无办法。
他不想动，哪里也不想去，他只想这样跪着，这样待着。一切都成了虚无，没有意义。
天上飘下了白莹莹的雪花，不远处的城堡张灯结彩。
里面有圣诞假期留校的学生。
今天是平安夜，大家在庆祝，在期待明天的圣诞节。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
邓布利多的声音透着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厌倦。
他看看哈利，又看向他仍攥在手里的银环和戒指。
“可以把它们交给我吗？”
哈利没有抬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邓布利多只好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这才拿走。
他将其收好，目光又落在哈利手上的护腕和胸前的项链：“我希望把这些也拿走，哈利。”
可哈利仍一动不动，邓布利多叹息一声，抬手将那些摘下。
“盖勒特，可以请你带他幻影移形吗？我们需要去凤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