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设自然地坐在上首,不论位置,以面对大门为准,若是四合院北屋,则是坐北朝南。
\"开始吃吧,虽是灾年,但日子会越来越好。\"
他随便说了句,便拿起筷子,菜一般,有红烧肉、酸菜鱼、炒猪肝和鸡蛋羹,算荤菜,另两个是素菜。
主食有白面和杂合面,白面少,优先给孩子。
酒也有,公社酿酒,用红薯或高粱,早先还有村民偷偷酿酒,换粮票。
几轮酒后,大家都吃饱了,外面许多人吃不饱饭,谁敢这样吃肉?
饭后,李建设抱着小儿子玩耍许久。
秦淮茹在整理大儿子的东西,京茹也已打包好。
秦母来找:\"女婿,等梅梅生了,让她妈进城照顾她坐月子。\"
\"妈,这不太好吧,那是您的孙子。\"
李建设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他是女婿。
“孙子怎么了?梅梅没工作,自己也能带孩子。”
秦母仍想随女婿一起生活,觉得女婿贴心,还承诺过会让她安度晚年。
再说,两个儿子都在城里,有孙子也并非见不到。
“行,您就留在这里带朝阳。
到时候我安排朝阳在这边上幼儿园。”
李建设虽然能把小儿子带回老家,但他清楚,岳母要是同去,家里就成负担了。
长期如此,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会从哪里弄吃的。
况且也不能找借口说靠丈人家居住,农村邻居也会帮忙,但总不能老麻烦别人。
于是决定让小儿子留下,自己则趁着年轻,在城里享受轻松生活。
“妈,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无论您是否住在院子里,都要拿。
多余的您自己存着。”
说着递过去三十块钱,别看数目不大,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有些家庭全家也就这么多收入。
“嗯!”
秦母笑得很开心,转身却板起脸把十块还给了女儿。
“妈,您只带朝阳,一个月花不了二十吧。”
秦淮茹一算,母亲这些年存了不少钱。
“花不完的钱,我给关响和朝阳存着。”
秦母走后,女儿一年从她那儿赚了一百二十,还不满足吗?
秦淮茹并不生气,知道母亲的习惯,收好那十块钱打算给儿子攒娶媳妇。
“朝阳,要乖乖待在这里,过几天爸爸就来看你。”
李建设毫无离别的惆怅,带孩子太累了。
“爸爸。”
小朝阳不舍得,想跟着走,最后被一颗糖哄到后院玩耍。
“爸、三叔,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
返回时,秦淮茹没法骑车,多了京茹和关响,载不下。
只能由李建设来,他有力气,一辆自行车,四个人,安全回到四合院,换了别人真做不到。
“哟,这么快回来了,关响,乡下好玩吧!”
阎埠贵在前院编竹筐,昨天他和贾东旭一起去砍竹子。
\"三大爷您好,我没有去乡下。\"
小关从小衣食无忧,还有零用钱,未曾经历过困苦,既未习得父亲那一套精打细算的本事,也不会撒谎。
李建设见状,便转移话题:\"三大爷,我和东旭约好一起去左家庄,他应该已经告诉您了吧?\"
\"嗯,明天就去?我们三个都不上班。\"
阎埠贵稍作停顿后补充道:\"幸亏今天中午我没去老刘家,本来定好的酒席,唉,就一道荤菜,我才动了一筷子就没啦。\"
\"不会吧,我二大爷这么小气?\"
李建设让秦淮茹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自己留下聊聊。
\"那可不成,桌上只有红烧肉、炒鸡蛋,再加三样素菜,主食也不足,每人不到两个杂合面。
这是咱们院子里这些年办得最差的一次酒席了。\"
阎埠贵虽送了份子钱,全家仅他一人赴宴也能理解。
毕竟灾年物资紧张,但他只吃了杂合面、一块红烧肉和两口鸡蛋,亏大了。
\"这确实不太地道!\"
李建设摇头,考虑到二大妈消瘦不少,也只能作罢,即便有钱也难买到物资。
\"对了,解成在家吗?\"
\"在家呢,解成!你哥来了,快出来!\"
阎埠贵急忙喊话,心想将来解成娶妻时,酒席也要按老刘家那样办,绝不吃亏,就算单独请李建设也行,不怕那个捣蛋鬼 ** 。
\"哥,什么事啊?是不是我的工作有消息了?\"
阎解成急切无比,一只脚穿鞋就冲了出来。
李建设点头答道:\"让你爹备份礼物,一会儿送到我家,我明天交给街道干部,下个月你的工作就能定下来,进厂当工人。\"
\"太棒了!哥,什么厂子啊?\"
阎解成激动得差点站不住,这一年多在家躺着,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阎埠贵赶紧说道:\"李建设,真的有确切消息了,但我昨天去街道问过,那边还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大爷,您去问肯定不成。\"
准备礼物,可别忘了红包。
当初光齐的工作是我帮忙办下来的,不然他哪能进轧钢厂?
李建设就想捞点好处,不过从别人那里捞不到什么成就感,但要是从阎埠贵那里捞到,他能高兴好久,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很难得。
“哎!原来光齐进轧钢厂是你帮忙的啊。”
阎埠贵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阎解成更兴奋了,又问道:“哥,我能不能也进轧钢厂?”
“这个不行。”
李建设摇了摇头,说:“是另一个厂子,待遇也不错,在东直门外边,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我得保密,你们也别到处说,名额很紧。”
“谢谢哥。”
阎解成已经在想象领工资后可以大吃大喝了,像贾东旭那样,偷偷出去吃饭。
阎埠贵也在盘算着,每个月给大儿子留三块钱应该够了,剩下的工资都交给他存起来,终于熬出来了。
“行,就这样吧,东西准备好送来我家。”
李建设说完就走了,可惜,只薅到了一个。
这事呢,就算他不说,过段时间街道也会安排工作,阎解成初中毕业,已经等了一年多了,街道无论如何都会安排的。
要是他提起新厂的事,阎埠贵也会明白过来,高手对决,说话得格外小心。
“爸,快去买礼物和红包吧。”
阎解成催促着,他已经躺不住了。
“对,得赶紧准备。”
阎埠贵也很着急,白养了儿子十几年,终于等到收获的时候了。
“等等,李建设没说红包要包多少啊。”
“爸,要不你去问我哥?”
“不能问,你哥会骗人的,我偷偷去问问你二叔,按照上次光齐的规模送。
解成啊,这些事情你得多学着点。”
阎埠贵等了一会儿,才去了后院的老刘家。
“老刘,关于光齐的工作那件事,你给李建设包了多少钱的红包……”
刘海中愣了一下,刚要回答,没想到媳妇抢先说道:“包了六十块,还有两瓶好酒,一篮子带壳花生。”
“这么多啊!”
阎埠贵有点懵,还以为最多二十块呢。
“有什么多的,用不了几个月就挣回来了。”
二大妈毫不在意,将好东西给了李建设,她很高兴。
阎埠贵愁眉苦脸地离开,这次开支不小,家里现金不足,还得去银行取钱。
刘海中疑惑地问妻子:“不是说五十吗?怎么多了十块?”
“这人平时那么吝啬,来吃酒还偷拿两个杂合面,害得亲家喝酒后没主食。”
二大妈正不满,当然得小小 ** 一笔。
傍晚前,阎埠贵就把东西送了过来,一个篮子,里面是一瓶酱油、一串干蘑菇和一小袋木耳。
“三大爷,您就拿这些考验我们?”
李建设拿出干蘑菇,记得这是许大茂下乡放电影后送给阎埠贵的。
“三大爷,这送酱油又是怎么回事?”
阎埠贵脸红了,说:“我的酒票都换给别人了,不过红包还有。”
李建设接过红包,怕被骗,直接打开,竟有六十元。
“三大爷,没想到您平时小气,送钱还挺大方,好吧,回去等消息,下月就有准信。”
“你办事我放心……”
阎埠贵看着李建设把钱迅速收进口袋,这太出乎意料了。
他只好假意提醒:“李建设,要不我把钱放回红包里,这是送红包的规矩。”
“对对,要装红包里。”
李建设只得把钱重新塞回红包,真是多此一举,一会儿还得再拿出来。
“好了,那我走了!”
阎埠贵把酱油和木耳从篮子里取出放在桌上,也没忘了带走篮子,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似乎被人算计了,但又不像,当初刘光齐找工作时也送过礼。
“淮茹,过来一下。
京茹,你也来,别带孩子。”
李建设一直保护儿子走正路,别学他这样老实。
“来了。”
姐妹俩赶紧从隔壁房间过来,刚三大爷来了,她们回避了。
“关门。”
李建设开口道,随后重新拿出红包,笑着递给秦淮茹:“这是三大爷刚给的,大家都有份,淮茹你拿五十,京茹你拿十块。
剩下的给关响分一块,别全花光,留着交学费买文具。”
“谢谢姐夫。”
秦京茹接过十块钱,欢喜不已。
秦淮茹接过五十块虽也高兴,但忍不住说道:“京茹这点钱够交学费和买文具的了。”
“剩下的是零花钱。”李建设挥挥手,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秦淮茹只能让妹妹先离开,接着问:“建设,三大爷为什么给你钱?还带了酱油和蘑菇?”
“是关于阎解成工作的事情,你别问太多,也不要对外提起。
对了,吃饭的事跟京茹说清楚了吗?”
李建设叮嘱一番后,转向家里的大事。
“说好了,一会儿吃饭时,我哄着关响一起吃粗粮,你们悄悄吃细粮。
要不还是让关响吃细粮吧,我吃粗粮就行。”
秦淮茹心疼儿子,宁愿自己挨饿也不愿委屈孩子。
李建设直接说道:“慈母多败儿,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看看小学食堂中午都吃什么。”
“好吧,听你的。”
秦淮茹见状不再多言,将钱收好后开始做饭,在炒素菜时特意多加了些荤油,确保儿子不会缺少营养。
“关响,该回家吃饭了。”
秦京茹在中院连廊处大声呼唤。
“这就回来。”
小关响答应一声,对旁边的朋友说:“棒梗,我要回家吃饭了。”
“关响,你回去吧,改天再给你看我的糖纸。”
棒梗正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糖纸收藏。
回到家的小关响看到桌上已摆好饭菜,爸妈都在微笑地看着他,只是笑容有些怪异。
“洗完手再过来,怎么这么急。”
秦淮茹说着端来一盆清水。
“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关响边洗手边朝桌上看,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有茄子和莴笋。”
秦淮茹已挑选好所需的蔬菜,如今物资紧缺,每人每天仅能供应半斤蔬菜,购买时需使用《居民购物证》。
她家情况稍好,她中午在食堂用餐,省下了不少蔬菜。
“妈妈,今天有肉吃吗?”
小关响洗净双手后,看到桌上只有两种蔬菜,不禁问道。
“没有肉,现在猪肉太紧张了,能吃到菜已经很好。”
李建设无奈地摇摇头,想起儿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京城的蔬菜供应较为单一,各地都如此,品种不多,冬季通常只有白菜、萝卜、土豆三种。
春季会有**和卷心菜,夏季则丰富许多,有茄子、扁豆、莴笋、西红柿、辣椒、冬瓜和黄瓜。
然而,由于今年的大旱,收成不佳,茄子的个头只有平常的三分之一。
说到老京城人最爱吃的蔬菜,韭菜反而位居榜首,价格也最高。
“嗯。”
小关响沉默片刻,习惯性地伸手拿白面,却发现空空如也,顿时愣住。
“妈妈,怎么没有白面了?”
秦淮茹有些尴尬地说:“关响,外面干旱严重,河流干涸,粮食减产,白面很难买到,以后家里只能吃玉米面窝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