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小草一口水误进气管,才两天,在王上的印象中,自己就成为了那么贪财的人吗?
她擦去嘴角的水渍,瞧了一眼床头那古董画。
怎么说呢?
吸血鬼的审美就是和人类不一样啊,有点抽象。
五颜六色的不规则形体组合在一坨,远看像人,近看像鬼,拿回去像王上同样挂在床头,不用想,半夜自己一定做噩梦。
所以,再值钱都不能拿。
下定决心,小草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喝了口水,“王上,我这个人,其实视金钱如粪土,画挂在你的床头挺好。”
莱斯若特沉默了。
急,孩子不时爆出一句奇奇怪怪的发言,并装大人怎么办?
终是忍不住,他低声叹气:“都是哪里学来的那些词语?”
小草没听到,“啊”了一声。
莱斯若特神色如常:“没事。”
小草没多问,捧着茶杯,想起莱斯若特被自己打扰睡觉,并在自己房间差点睡着的事情。
心里过意不去,她一口气喝干净杯中的水,小跑将杯子放到桌上,挥挥手告别:“那我先回去了,王上,你好好睡觉休息。”
正抬脚准备朝门的方向跑去,那道门的轮廓在面前硬生生消失了。
小草:“……”
“王上,门消失了。”她转头,愁眉苦脸转头看向莱斯若特,“还能打开吗?”
不要告诉她,又是“无法打开”。
莱斯若特站在原地,抬起手指,红色藤蔓凭空出现,由上至下,一圈圈缠绕住他整个手臂,像是之前召唤出的放大版的血线。
上面生出尖刺,从内渐渐泛出血红的魔光。
原本消失的门再次出现,朝里自动打开,露出外面的宽阔大厅。
他转头,对上小草的视线,温声道:“忘了说,房间门打开需要余的魔力。”
才来到陌生的界域两天,小草已经见过亲眼见过凭空召唤冰层、藤蔓这些神奇的现象。
没来由地,她的心中生出几分羡慕,也忘却之前出门的打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莱斯若特的手臂,询问:“我可以摸一下那些藤蔓吗?”
那些藤蔓正欲褪去,听到这话,开始往前延伸。
直到来到小草的面前,停滞不再动。
“摸吧。”莱斯若特道,“但要小心些,免得划伤。”
小草“哦”了一句,手指迫不及待地朝着面前的藤蔓抚摸上去。
这藤蔓看起来没什么,接触才发现,温度很低,像是在摸一块寒冰。
小草被冻得龇牙咧嘴,手指下意识往回缩。
一不小心,划到旁边的尖刺。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殷红的血液立时从被刺破的伤口渗出,一滴一滴滑落,掉在藤蔓上。
“哗哗。”
它们颤抖着,发出奇怪的声音,转眼,那些覆在它们表皮上的血珠,融入其中,消失不见,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看见这一幕,小草呆愣住。
藤蔓们的颜色转为一种深沉的暗红,它们蠕动着,蜿蜒向上,似乎想要靠近她停止回撤的手指。
莱斯若特不适地蹙眉,眸中生出些许忍耐之意。
这些血刺藤是他的魔力和血分化而来,某种方面,算是小小的分身,也有一定的意识。
他能够共感。
刚才,那些血液就像是清晨带着露珠的花朵散发出一种清新的香甜,也是他较为喜欢的口味。
“回去。”他呵斥。
藤蔓们不甘不愿往回缩,过程中,及时接住空中几滴掉落下来的血珠,贪婪地吸收殆尽。
小草咽了咽口水。
妈耶,吸血的藤蔓。
她刚刚竟然还摸了。
莱斯若特压下那股升起的饿意,开口安抚:“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
话落,血刺藤们又不安分地往前蔓延,接住一滴刚好坠落的血珠。
显然,它们和自己主子口味喜好相同。
小草:“呃。”
这要回答相信还是不相信?
小草很纠结啊。
莱斯若特立即垂眸盯着血刺藤,目带警告。
血刺藤们不敢再贪食,退回去,缠绕住莱斯若特的手臂,恹恹地,尖刺都耷拉软了下来。
小草觉得怎么有些可怜,她脑袋断线,移动受伤的手指,来到藤蔓上方。
对此,她解释道:“还在流血,别浪费了。”
节省,人生一大美德也。
一滴又一滴包含温度的血液从纤细的手指滴落而下。
血刺藤们瞬间褪去颓废,兴奋地颤抖起来,身上的红色愈发浓郁,如放置多时、发酵的血。
有一株胆大的血刺藤趁着同伴们不注意,收起一根根尖锐的刺,往上蔓延,将小草的整个手指缠绕包裹得严严实实。
很快,这种独吞行为,受到其他血刺藤的不满和谴责,它们互相推搡、拥挤着,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朝小草的手指涌去。
简直一片混乱。
莱斯若特抿紧薄唇,面上无什么表情,一副冷峻的模样。
如果小草观察仔细,就能发现他的眸中多出几分懊恼,不如表面那么淡定。
“回来。”
冷白修长的手指握住其中一截藤蔓,略一用力,那截藤蔓像是玻璃,碎裂开来,碎片落在地面,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杀鸡儆猴的行为,让其他血刺藤纷纷收缩回暗黑的阴影中。
莱斯若特上前握住小草的手指,查看伤势。
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竟还在往外渗血。
人类相较于其他两大种族,愈合伤势能力确实偏低。
莱斯若特拿出手帕,擦干净小草伤口残留的血。
他的眸中升起魔力翻腾的红色光芒。
小草感觉到一股凉意钻进伤口,那力量带着柔和、安抚。
肉眼可见地,她手指的伤口停止渗血,渐渐愈合。
“愈合魔法吗?”小草询问。
莱斯若特想了想,道:“嗯,愈合魔法。”
小草“哦”了一句,低着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那个……”她十指相握,犹豫问道,“我给您造成困扰了吗?”
敏锐地,她察觉到,莱斯若特的一瞬情绪变化。
“没有,是余的问题。”莱斯若特摸摸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攥紧染血的手帕。
作为活了两千多年的吸血鬼,他已不需要日日进食。
有时四日、有时五日,才会感受到饿意。
空气之中,依旧弥漫着那股血液的甜香。
此刻,莱斯若特感受到,胃里急促地翻腾起来,饥饿感如同潮水,一波一波涌来,撞击他的理智。
“余只是饿了。”他看着小草,平静地说,“需要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