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里,静谧得仿佛能听见空气的流动声。
我后背紧紧地贴靠着那温热的石壁,起初,石壁的温度让我感到一丝安心,如同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呵护着。
然而,转瞬之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如鬼魅般从石壁中透了出来,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我的衣衫,直直刺入我的肌肤,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顾沉舟半透明的身体缓缓地飘了过来,宛如月光精心凝聚而成的薄雾,带着一种虚幻而又清冷的美感。
那朦胧的身姿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右手虎口处,清晰地残留着教我拉弓时磨出的茧子。
此刻,那带着茧子的手掌轻轻地抵在了我颈动脉处,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手掌的粗糙与温度,还有他指尖微微的颤动。
他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苏姑娘,该解释一下商队密信的去向了。”
暗格的缝隙里,原本隐隐约约渗出的松烟墨香,不知何时突然变得浓稠起来。
那股醇厚的香气如同一条无形的丝带,在空气中肆意缠绕,钻进我的鼻腔,让我不禁微微皱了皱鼻子。
我不经意间瞥见他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噬心蛊印记,那纹路在幽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幽光,宛如三年前李尚书寿宴上,那神秘氛围中突然出现的奇异符号,勾起了我心底尘封的回忆。
我下意识地伸出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喉结。
指尖触碰到的,是毒蛊特有的冰凉鳞纹,那触感如同触摸到了千年寒玉,冷得让我的指尖瞬间麻木。
我轻声说道:“世子中的是蚀骨香,每逢朔月便需饮人血镇痛,却偏要强撑到密信现世?”
顾沉舟的瞳孔在刹那间骤缩,那一瞬间,我仿佛能看到他
与此同时,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在胸腔中回响。
我一咬牙,咬破了舌尖,将带着咸腥味的血珠渡进他口中。
那血珠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小的弧线,带着一丝温热,落入他的口中。
就在这时,墙上的影子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着,最终变成了双头玄鸟的形状。
那些原本游走在皮肤下的红痕,如同活物一般突然活跃起来,化作一根根金针刺入他的经脉。
我仿佛能听到那细微的刺痛声,以及他体内气血涌动的声音。
他闷哼了一声,用力将我的手腕按在石壁的凹槽处。
那里,竟嵌着半枚与“胤”字残缺处完全契合的玉珏。
玉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
“姑娘何必用禁术试探?”阿沅的声音裹着水汽从暗道深处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潮湿的凉意,仿佛是从幽深的水底传来。
她手中的羊皮卷上,浸染的墨迹正在缓缓融化,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裴九娘在码头囤的硝石遇水则燃,半刻钟后......”
她的话还未说完,整间密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好似大地在咆哮,墙壁上的石块纷纷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顾沉舟腰间那块象征皇族身份的螭龙佩突然裂开,清脆的破裂声在密室中回荡,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趁机将掌心残余的血咒按在他后颈,那里果然浮现出与母亲襁褓碎片相同的玄鸟暗纹。
我轻声问道:“七岁那场大火里,世子是先看见父亲胸口的剑,还是先闻到母妃衣领上的曼陀罗香?”
顾沉舟钳制我的力道突然松懈,那些缠绕在我们之间的银丝竟自行编织成北境舆图的轮廓。
在微弱的光线下,那银丝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神秘而又美丽。
阿沅突然将火折子掷向渗水的石缝,瞬间,爆燃的硝烟弥漫开来,刺鼻的气味呛得我咳嗽起来。
在那浓烈的硝烟中,我清晰地看见顾沉舟左腕内侧蜿蜒的伤痕,那伤痕如同一条扭曲的小蛇,狰狞而又恐怖。
那分明与我腕间血莲纹是同一把匕首所刻,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别动。”他沾着血沫的指尖突然抚过我胎记,那些原本蛰伏在肌肤下的舆图脉络突然浮出体表。
我能感觉到肌肤下微微的刺痛和痒痒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当我们的血同时滴在玉珏凹槽时,整面石壁轰然洞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腐朽和神秘的味道。
石壁后面,是用金丝悬吊的十二具冰棺。
每具棺椁上都刻着顾氏宗庙独有的玄鸟图腾,在幽暗中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顾氏家族的古老故事。
顾沉舟突然将我的手掌按在他心口,掌心血莲纹竟与他的旧伤严丝合缝地重叠。
我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有力而沉稳,仿佛是生命的鼓点。
那些在皮肤下游走的金线突然汇聚成完整的北境地图,而地图中央赫然是......顾沉舟的指节还残存着松烟墨的余温,此刻却像淬了冰的刀刃划过我锁骨,冰冷而刺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纠缠的血痕突然开始游动,如同一条条红色的小蛇,将我们交叠的掌纹烙进彼此肌理。
我能感觉到肌肤下的微微灼烧感,仿佛是命运的烙印。
我望着他胸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血莲纹,突然想起及笄礼那夜被敲碎的琉璃盏。
满地残渣里映出的玄鸟暗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命运的暗示。
原来,早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这场宿命纠缠。
“世子等的是血咒反噬的契机?”我反手按住他腕间跳动的蛊纹,指尖触到皮下暗藏的银丝,那是母亲当年在慈安寺求的护命符,触手冰凉而坚韧,仿佛蕴含着母亲的祝福和力量。
冰棺中渗出霜雾缠上脚踝,那霜雾冰冷刺骨,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痛着肌肤。
顾沉舟半透明的身躯突然凝实几分,他垂眸时睫毛扫过我颈侧胎记,那处竟浮现出与冰棺图腾相同的玄鸟纹路。
双生玉佩嵌入心口的瞬间,我听见阿沅的银镯撞在石壁上的脆响,清脆悦耳,仿佛是命运的钟声。
她手中的羊皮卷突然自燃,灰烬里显露出半幅北境舆图,正是顾沉舟方才用血线绘制的残缺部分。
那灰烬在空气中缓缓飘落,如同纷飞的雪花,带着一种虚幻的美感。
顾沉舟突然扣住我后颈,将最后半口带血的喘息渡进我唇间。
那带着血腥气的气息让我微微皱眉,但我却感受到了他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记住,噬心蛊不是用来杀人的。”
密室里突然响起金铃相撞的声响,清脆而急促,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十二具冰棺同时渗出暗红血水,那血水顺着棺椁边缘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是时间的倒计时。
阿沅的剑锋在距我咽喉三寸处急转,削断了悬吊冰棺的金丝。
那金属断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世界崩塌的声音。
当第一具棺椁轰然坠地时,发出巨大的声响,尘土飞扬。
我终于看清棺中人面容,竟是三年前暴毙的礼部侍郎嫡女。
她眉心还插着大婚当日用的金步摇,在尘土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她悲惨的命运。
“姑娘当真以为,世子查的是商队?”阿沅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在螭龙佩裂缝处。
那血珠落在玉佩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仿佛是生命的消逝。
那些原本蛰伏在墙缝里的银丝突然暴起,将她与顾沉舟的残影绞成双头玄鸟的形状。
在尘土飞扬中,那景象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一场噩梦。
我腕间血莲纹突然灼痛,掌中玉佩竟自行飞向冰棺阵眼,将顾沉舟消散前残留的魂魄尽数吸入。
那玉佩飞行时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仿佛是他离去的叹息。
硝烟裹挟着咸腥水汽从暗道涌来时,我拾起阿沅遗落的火折子。
火折子在我手中散发着微弱的温度,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
跃动的火光里,羊皮卷残片上的墨迹正缓缓聚成“裴”字。
那墨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当最后一丝血色从顾沉舟眼中褪去时,冰棺阵眼突然洞开,露出底下暗河涌动的幽蓝水面。
那水流声潺潺作响,仿佛是大自然的乐章。
这密室竟与护城河底的水道相通。
我纵身跃入冰水的刹那,腕间血莲纹突然化作金线缠住腰间。
那金线冰冷而坚韧,仿佛是命运的绳索。
暗流裹挟着松香与血腥气灌入口鼻时,那些原本封存在冰棺中的记忆突然汹涌而至。
七岁那夜,父亲中剑时飞溅的血珠里,分明映出顾沉舟执剑的身影;母亲襁褓碎片上的玄鸟暗纹,竟与顾氏宗庙祭坛的图腾完全重合。
当肺叶几乎被水压碾碎时,腰间金线突然将我拽出水面。
那拉力强劲而突然,仿佛是命运的救赎。
月光泼在青石板上的瞬间,我听见码头更夫敲响梆子。
那清脆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时间的指针。
子时三刻,恰是前世商队遇袭的时辰。
湿透的襦裙贴在身上冷得像铁甲,紧紧地裹着身体,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摸着心口犹带余温的玉佩,终于明白顾沉舟说的“续命”是何意。
码头堆货的草棚突然窜起火苗,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爆燃的硝石将水面映成血色。
我藏在运盐船的阴影里,看着官兵将焦黑的木箱拖上岸。
那木箱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沙沙作响,仿佛是历史的车轮。
当箱底暗格弹开的瞬间,里面滚出的不是私盐,而是十二枚刻着玄鸟纹的冰玉髓。
与顾沉舟后颈浮现的暗纹分毫不差,冰玉髓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命运的低语。
更鼓声里忽然混入铃铛清响,有人踩着未燃尽的灰烬走来。
那脚步声和铃铛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神秘的乐章。
我屏息缩进船篷裂缝,却见那人罗裙下摆绣着熟悉的金线玄鸟。
在月光下,那金线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当她弯腰拾取冰玉髓时,月光正好照亮她耳后朱砂痣。
与阿沅锁骨处的印记宛如镜像,仿佛是命运的巧合。
“姑娘还不明白么?”暗处突然传来顾沉舟气若游丝的声音,他的残影正浮现在玉佩表面。
那声音微弱而缥缈,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噬心蛊从来都是双生的。”我抚摸着掌心重新浮现的血莲纹,突然听懂了他未说完的话——那些在肌肤下游走的不是蛊毒,而是顾氏皇族代代相传的命契。
货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裴字旗的商船正破开水雾驶近。
那船破浪前行的声音哗哗作响,仿佛是命运的挑战。
当船头铁锚砸碎运盐船的瞬间,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我借力跃上桅杆,那桅杆在我脚下微微晃动,仿佛是命运的秋千。
夜风掀起甲板蒙布时,下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口描金冰棺。
棺盖上的玄鸟图腾正与我腕间血莲纹共鸣震颤。
那震颤的声音嗡嗡作响,仿佛是命运的心跳。
桅杆突然断裂的轰鸣声中,我滚落在堆满冰玉髓的货箱间。
那冰玉髓相互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仿佛是命运的音符。
当掌心被碎玉划破时,血珠竟自行凝成箭头指向东南。
那是顾沉舟消散前最后凝望的方向,仿佛是命运的方向标。
咸涩夜风里忽然飘来曼陀罗香,与七岁那夜母妃衣领沾染的气息如出一辙。
那香气在夜风中若有若无,仿佛是命运的味道。
货船二层突然亮起烛火,窗纸上映出女子举信下跪的剪影。
那烛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命运的烛光。
她手中密信的火漆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蓝,那纹样竟与李尚书寿宴请柬上的暗纹完全重合。
当更夫再次敲响梆子时,整艘裴家商船突然陷入死寂。
唯有那封密信从窗缝飘落,正巧坠在我藏身的冰玉髓箱上。
那密信飘落的声音沙沙作响,仿佛是命运的信件。
信笺边缘沾着半枚带血指印,那螺纹走向分明与顾沉舟教我用弓时,留在桦木柄上的痕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