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沈听澜开车送孟京棠到了楼下，他没有跟着一起上去，而是选择在车里等。
孟京棠也没有强求，独自下了车。
白兰芝的病情还算是稳定，又调养了一段时间，虽然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好歹精神比先前要好得许多。
她看到孟京棠朝她招了招手：“京棠，你来了。”
孟京棠带了些补品和水果，以示礼貌。
她将东西递给张妈后出声问道：“白阿姨，你这次出院是打算继续回宋家住，还是住在外面？”
白兰芝没说话，她看了眼边上整理东西的张妈。
张妈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强势了大半辈子，辛苦维系的体面和尊严，到头来的日子却比不上一个佣人过得安逸。
孟京棠替白兰芝办完出院手续，回来的路上在电梯口碰到了宋凝。
宋凝见到她没有太多的意外，开口解释道：“爸爸让我来接白阿姨出院。”
又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孟京棠注意到宋凝手上搭着一件男式的西装外套，总觉得眼熟。
看风格和款式，不像是傅宴西会穿的，更像是沈听澜的品味。
于是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沈听澜的衣服太多了，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是不是了。
宋凝笑笑，低头看向手中的那件外套，表示道：
“之前我生病了，我哥来我家照顾我，落下了，我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还给他的。”
果然是沈听澜的。
所以那天晚上沈听澜并没有送宋凝去医院，而是在她家里照顾了她一整夜。
连落下了衣服都不自知。
孟京棠的眼眸不自觉地下垂。
宋凝见状很是得意。
她猜到今天白兰芝出院，孟京棠一定会过来，在医院碰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碰巧遇上了，不如你替我转交给他吧。”
宋凝将手中的外套递给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孟京棠没有接。
宋凝挑衅道：“京棠，你现在不会是连一件衣服都要介意吧。”
孟京棠抬了抬眸，脸上挂着淡薄的笑。
她轻描淡写地回道：“宋小姐说笑了。”
“宋小姐在南城无依无靠，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生病了连个能照顾自己的人都找不到，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那句「哥哥照顾妹妹」深深地刺痛了宋凝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听澜对她说的那些话。
宋凝往前走了一步，贴着孟京棠的脸，低声说道：“你怎么就能认定我和他一定是哥哥照顾妹妹的关系呢？”
孟京棠知道她不要脸，没想到她会这么不要脸。
宋凝又继续说道：“京棠，你为了宋苒费尽心思的想要搅黄我和傅宴西的订婚宴，没想到最后却还是成全了我。”
“说来我和傅家的婚约能够顺利取消，还都要感谢我哥在中间调和。”
孟京棠越在意，她就越得意。
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计较，越痛苦。
当初的宋苒是，现在的孟京棠同样是。
傅宴西不例外，沈听澜又怎么能例外。
全天下的男人不都一个样吗？
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谁能保证从一而终呢。
宋凝出了电梯。
孟京棠走在她身后，心乱了。
宋凝和傅宴西取消婚约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对外透露。
只是以宋思明的为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傅家这座靠山，私下里指不定会怎么为难宋凝。
不久前，宋思明还因为这件事情动手打了她。
傅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可如今宋凝却能说得这般轻松惬意，又无所顾忌，很显然是因为沈听澜。
仅仅是一场发烧而已，沈听澜就再一次心软了。
白兰芝看到宋凝后不悦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宋凝笑盈盈地表示：“白阿姨，爸爸知道你今天出院，特意让我来接你回宋家。”
白兰芝坐在椅子上，“我已经和宋思明提了离婚，离婚协议也都拟好了，我不会再回宋家的。”
宋家对她而言，恍若地狱。
她一分钟也不想回去，更不想看到宋思明的那张嘴脸。
宋凝笑得轻浮又张狂：“白阿姨，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长得也已经不年轻了，离了婚你要怎么生活呢？”
“趁爸爸还愿意养着你，不愿意和你计较你这段时间做下的糊涂事，你还是别太任性了，跟我回去好好生活吧。”
她想离婚，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初她拼了命都要霸占着宋太太的这个位置，害得自己被迫流落街头，一辈子都只能顶着私生女的名义。
如今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宋凝要看着白兰芝和宋思明这对夫妻，守着他们的荣华富贵烂死在宋家。
白兰芝反驳道：“笑话，我有手有脚，怎么不能生活。”
“你别忘了，我和宋思明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宋家的全部资产都有我的一半，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我面前说嘴。”
外人吗？
她确实是外人。
宋凝冷笑着出声道：“白阿姨，我忘了告诉你，爸爸为了还上欠银行的债，将名下的股权和房产都变卖了，连宋家的别墅都抵押出去了。”
宋家如今成了一个空壳子，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所谓的那些资产，早就化作泡影了。
“你说什么？！”
宋凝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落在白兰芝的脑袋上。
轰的一声全都炸开了，眼冒金星。
白兰芝有些站不稳，孟京棠连忙走上前扶住了她。
宋凝说的这些话，孟京棠无从考证，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白兰芝死死地握着孟京棠的手腕，都快掐出血来了。
她不敢相信宋思明竟然能荒唐到这种地步，将全部身家都赔了进去。
“白阿姨，还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爸爸在外面养了个情人，我听说最近已经怀孕了，检查显示是个儿子。”
“爸爸可高兴了，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他都在外面陪着他们母子两个，圈子里都传开了。”
宋凝持续性地刺激着白兰芝，没有要停的意思。
孟京棠眼见白兰芝情绪失控，怕出事，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想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