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这就是你家女儿的教养？”
听说过明昭的放肆，可放肆成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就是宫里头的公主娘娘们见了他们这些朝廷命妇，不说多尊敬，那也是有三分客气在的，明昭不过一个小小县主，就敢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小丫头这么嚣张，夫人居然不好好管教管教，当真以为有陛下的宠爱就可以如此羞辱旁人了吗？”
姜夫人真想狠狠的给他来上一巴掌，分明来之前她就已经说清楚了，是这厮自己非要过来，如今被羞辱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虞夫人消消气，你也知道连我们都管不了这丫头的，好了，不然咱们就回去吧，这太阳虽说不晒，这么一直等着也够毒的。”
“回什么回，我就算不是什么一等夫人，那好歹也是个朝廷命。”虞夫人一把从姜夫人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她现在只是个县主，就这样目中无人，真以为这天下是她的了？”
“亏得我还想，如今兰君出事，能让她与我而成婚，现在看来真是大可不必，谁家娶了这样的女子，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呸！”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
哪怕在姜夫人的眼中，明昭还比不过姜兰君，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任人当着面这样羞辱。
“虞夫人，这话未免说的有些太过。”
“我过了？”虞夫人怒极反笑，捏着帕子点她们的脑门儿：“好啊，好啊，好一个姜家，好一个福金县主，这是眼看着我们虞家被陛下不喜，跟着就落井下石了，是吧？”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与你们家定了亲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与你们多掰扯，这么亲事不做也罢。”
姜夫人不是面团子，这会儿也跟着沉下脸：“不做就不做，只怕你家儿子自己是不愿呢。”
“你家女儿是天上的仙女不成，我家子钧要什么样的人家没有，等着瞧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虞夫人转头怒气冲冲的走了。
姜夫人亦不甘示弱：“好啊，我就等着瞧，瞧瞧你家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儿媳。”
一个被陛下贬斥，眼看着坐上冷板凳的一家子，精忠有头有脸的人家无一不是退避三舍，他们还指望着别人登门提亲不成。
真是笑话。
周遭的下人面面相觑，心中难免感慨。
姜虞两家教好了数十年，这门亲事更是在虞家公子和他们家小姐出生时就定下的，没想到就因为二小姐的一两句话，不仅婚事散了，连两家的交情也要就此作罢。
果然，府里下人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论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二小姐。
看看大姑娘，再看虞子钧，再看虞家。
啧啧啧，二小姐真是有大运在身上的。
得知虞夫人气冲冲的走了，明昭高兴的连先前觉得甜的腻口的点心都多吃了一块。
“这虞夫人方才可是生了好大的气，跟姜夫人在咱们的院子门口就吵了起来，还说什么婚事作罢了呢，也不知道姜兰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明昭不以为然：“这门亲事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虞的人愿意没用，得要虞子钧愿意，他对姜兰君可是一往情深。”
至于这份深情具体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那姑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拿不到钥匙就打不开那个机关。”
“虞夫人不是气的回家去了，你且看着，不多久，虞将军教寻咱们的尚书大人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比姜夫人和虞夫人之间的关系要硬多了，毕竟他们之间牵扯到朝政，再加上贪墨一事，哪里是一句婚事作罢就能解决的事。
前世二人就没少商议几位皇子的事，而且每次固定都去同一个酒楼，同一个包房。
后来他才知道那家酒楼是姜临安开的。
在府外也好，不比府里戒备森严，要避开这个，要躲开那个。
果不其然，在虞夫人回到虞家不过半柱香时间，姜尚书就得了虞将军的口信儿匆匆前往了荣街上名为迎客来的酒楼。
“今日之事，不过是两个妇道人家随口胡说，算不得数，姜尚书，这杯酒，权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虞将军很清楚，现在国泰民安，武将是比不上文臣的。
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夫人来姜家商讨换亲之事，毕竟选择姜明昭作为他们家的儿媳已经是下下之策。
没想到两个妇道人家居然还吵了起来，这是想要断送两家的交情啊。
姜尚书又岂会不明白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何况今日的事，他们家也有错。
他听说了，是明昭不敬在先，那丫头脾气就像块石头，又倔又硬又臭，只怕这天底下除了陛下跟谢羡予，她谁的面子也不给。
“这件事我们家也有错，这杯酒合该是我敬你才对。”
两人举杯碰了碰，一杯酒下肚，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不过，姜尚书还有话说。
“关于咱们两家的亲事……”
“这个虞将军放心，不论兰君如何，那都是我们虞家未来的儿媳妇，妇人之见怎么能放在心上。”
姜尚书闻言冷笑。
真以为他不知情，不过是件换亲不妙，随便找的托词，又把所有的过错怪在了自己的夫人身上而已。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放心了，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估摸着要是强行拆散他们也不会感染。”
“是啊是啊，姜尚书言之有理。”
虞将军心中实在苦。
他哪里是满意姜兰君这个儿媳妇，分明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姜明昭这样的心性，真要是赢回家做儿媳妇，以后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还是姜兰君好一些，身上即便有些错处，日后嫁过来也好随意拿捏。
酒过三巡，平日里酒量极好的两个人竟萌生出些许醉意。
“今日这酒倒是不错，来，来人啊，再来两壶，再上几个好菜。”姜尚书说话时声音有些囫囵。
推开门，一店小二低头捧着酒壶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