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拿着这些钱带着芙蓉离开京城也挺好的。
当然，大仇未报，这些事情，也只能想一想了。
谢羡予光是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就知道明昭这会儿心里有多高兴。
他没客气，伸手把她的脑袋给罩住了。
明昭不自觉后仰，整个人就被谢羡予一只手带到他身前，后脑勺贴着他心口，仰头和他对视着。
“干什么？”靠在鼓囊囊的钱袋子的份儿上，明昭好脾气的没计较。
谢羡予微微低头，视线撞进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笑你没出息。”
“这点银子，别把脸给笑僵了。”
他伸手，指尖戳了戳明昭的脸。
这段时间吃的太好，以至于明昭脸上都有了属于这个年纪的婴儿肥。
软乎乎的，像豆腐。
明昭撇撇嘴，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发髻一边道：“世子说的对，谁叫我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银子，我能不高兴吗。”
谢羡予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明昭揉了揉真有些笑僵的脸，感受到头顶灼热的视线，疑惑皱眉：“怎么了？”
“重新叫。”
明昭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知道他指的什么有些哭笑不得：“是我的错，现在合该叫世子为义兄的，这不是一时间还没适应嘛，义兄请恕罪。”
“换。”
“义兄不好听吗？”明昭对上他的目光，迫于某人威势，只好试探着问：“那叫大哥，兄长？”
“嗯，就这么叫。”
明昭看着谢羡予的脸色，莫名觉得他是在和陈晗较劲儿。
就因为上次他叫了一声陈大哥？
真没想到，谢世子还挺小心眼儿。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当着谢的面说出来的，指不定要挨骂。
“那小妹就先告辞了，兄长再会。”
“去吧。”谢羡予没再留，倒是叮嘱了一句：“记得少吃些点心零嘴儿。”
明昭：“……”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心情依旧很好。
上了马车，她把银子交给芙蓉。
“你把这些银子好好收着，咱们以后可有大用处呢。”
说不准，哪天她大仇得报，厌倦了京城的生活，可以和芙蓉出去游山玩水。
这些银子就是她的养老钱。
王府，谢羡予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堵住了汝阳王的去路。
“父王今日，是何用意？”
汝阳王看着比自己还高重一点的儿子，轻笑着敷衍过去：“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看着这个小样弄顺眼，顺道赏她点儿什么罢了。”
“父王从前不会多管闲事，怎么就突然看她顺眼了。”
汝阳王轻笑：“就惹你看他顺眼，本王就不能。”
“怎会。”谢羡予深深看了汝阳王一眼，到底没有戳穿，“不过，父王未免想的太多了，这丫头年纪小的都能做我女儿了。”
汝阳王听到这话，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散了，绿着脸瞪他：“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这张嘴啊，也不知道陈家的兄妹俩怎么就跟她处成了朋友。
怎么受得了的。
“父王不喜欢听，大可以不听，但我我一定要说。”
汝阳王：“……”
“滚滚滚，本王瞧见你就来气。”
“请父王好走。”
汝阳王：“……”
汝阳王气冲冲的走了，没办法，谁叫他说嘴说不过他。
“王爷别生气，世子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王爷的苦心。”小厮劝着。
汝阳王冷哼：“本王自然也没有真的生气，实在是这臭小子说话也太难听了，真不知道楦儿那般温柔和善的人，怎么就生疏了他这么一个厉害的。”
小厮这会儿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楦儿是王妃的小名。
想当年王妃也是名动京城，可以说是第一美人，不仅如此，琴棋书画她亦是样样精通，不仅如此，她还能文会武，毫不夸张的说，大半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倾心于王妃。
只不过王妃与王爷自幼青梅竹马，王爷也不过占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下个月便是楦儿的生辰，本王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小厮忙不迭的点头：“王爷就放心吧，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就放在库房里存着，等到王妃生辰的那天，小的们直接带人把东西拉出去就成。”
提起已故的王妃，汝阳王眉眼间多了几分哀愁之色：“别看羡予这会儿面上没什么，实际上本王清楚每年这个时候他心里都不好受，今年还是按照惯例，不叫他知道本王准备的这些。”
小厮应下：“都是按照每年的规矩来的。”
“那就好。”
从王府回县主府的路上，马车被堵在了一个巷子口。
车夫有些着急的下车往前头看了看，发生了何事，不想一下子被卷入人群之中。
听风只能下车去看。
结果就看到不远处的小摊前头，几个妇人汉子正在打架。
“这是怎么了？”
那几个妇人凶悍，已然将汉子的脸给刮花了，脸上一道道血痕这会儿看着触目惊心，叫人害怕。
一旁的大娘听她这么问，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姑娘怕是很少到街上来吧，这几个妇人啊是在前头开了个肉铺的，这几个汉子呢在这卖猪肉也有好几年了，总是因为谁家价格降了，谁家生意好吵起来。”
“不夸张的说，那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七天打一架，今儿个好像距离上回打架还没有三五天呢，是那姓潘的汉子骂王娘子为卖猪肉不惜做皮肉生意，王娘子姐妹几个哪儿能乐意，这不，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满地的猪肉和菜叶子，还有杀猪刀，上面甚至还沾了血。
不过不是人血，是猪血。
就算如此，周围也没有一个老百姓敢上去捡的。哪家的几个汉子婆子没一个好惹的，真要是捡了东西回去，回头让人找上门来，还不得被骂成什么样。
为一点猪肉可不值当。
听风恍然，看着拳头堵成了这样，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便打算回去叫车夫绕一绕。
可等到她回到马车旁，马车上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