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看着姜思榆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咧开笑了笑,又把话题引开了。
他其实打心底里不希望姜思榆能理解他们,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如果她理解了自己,并且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那么有一天当她回到那个世界,又会变成异类了。
受尽排挤和不理解,被孤立的日子,他比谁都明白。
他从姜思榆之前的话里已经知道了,他们最后的,最杰出的希望,楚子瑜,已经失败了。
所以那个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好,还有可能更糟糕。
“什么地方啊,咳咳,哈哈,我还想找个机会,以后再问问你呢,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提起了……”
听到老松的话,姜思榆眼睛顿时就亮了,立刻“嗖“地一下抬起了头。
但是又感觉自己自己这个反应好像有点太剧烈了,很容易让别人觉得自己一直在算计这件事情一样。
于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往回找补。
“哈哈哈哈,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清楚吗?”
看到姜思榆尴尬的模样,老松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嘿嘿,那你快说说,去哪里能找到她们啊……”
姜思榆把手放在后脑勺,尴尬地抓了抓,但是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看吧,这就是自己努力干活得到的回报,老松直接就把线索告诉自己了?
“其实我也说不准,只是,这里曾经来过一个奇怪的女人,和你一样,长着狐狸耳朵……”
老松抚摸着胡须,双眼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看到姜思榆雪白的狐狸耳朵,一拍大腿,顿时想起了更多的细节。
“狐狸耳朵?”
听到这句话,姜思榆小脸顿时凝重了起来。
她猜测,这个家伙,肯定就是把上官珊珊和上官????带走的上官依依。
肯定是这样的。
“嗯,狐狸耳朵,她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我也忘记多久了。”
老松接着回忆,只是当他想起具体的时间点的时候,脑海里面就会出现一层迷雾,将他的思绪遮盖。
其实,他连自己来这里多久了,都不记得。
这里的人,都是如此的。
“诶?她和你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难道,她也和有着你们一样的理想?”
听到这个,姜思榆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要晕晕了。
这个上官依依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老松他们一路人的吧。
时间也对不上吧,老松年纪这么大,应该是比楚子瑜还要年老最少几百岁的存在。
至于上官依依,肯定是在楚子瑜死后才出现的。
“不,并不是,她看起来和你们一样,是误入这里的,对我们的理想并不在意,好像只是出于好奇,或是什么其他目的,才和我们一起生活的。”
果然,老松摇了摇头,否定了姜思榆提出的疑惑。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先例,所以他知道姜思榆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的时候,才会只有短暂的惊讶以后,就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就说嘛……我还以为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你们这群理想主义者,只有我和大师姐是例外呢。”
姜思榆用手撑着下巴,坐着有点累了,于是就把半边身体靠在了季淮月的肩膀上。
感觉老松还会说很久的,但是她也不急。
情报这种东西,肯定是越多越好。
隐隐之中,她总觉得上官珊珊和上官????暂时不会有危险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那么急。
“宿主酱,还有伦家,伦家也来了!”
小九九听到姜思榆在旁边说只有她和大师姐两个人的时候,当场就气得暴跳如雷啦。
我是不是人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人啊!
“你和他们不一样吗?”
姜思榆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反问看起来跟早过来缠她手腕上一样的小九九。
这家伙肯定是要把自己勒痛,就跟小孩子生气要咬人一样,幼稚死了。
“唔,好像是哦。”
小九九攻击的动作瞬间停下,当然不只是因为被季淮月抓在了手里的原因。
还有就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和他们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是根绳子。
“你承认了吧?”
姜思榆看到小九九瞬间又变得乖顺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小样,拿捏拿捏~
“嗯,伦家承认,伦家是反对饥饿和剥削的煽动者,是反对不公的鼓舞者……”
小九九用红绳的一端用力点了点,语气激动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嗯,在她来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不过那件事之后,我才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这个地方,可能也只是这个大千世界的一方小小天地而已。”
另一边老松没有理会姜思榆的自说自话,也重重点了点头,的确,在外人来到之前,他和姜思榆一直持有同样的想法,认为只有共同的理想者才会来到这里。
在那个人离开之后,他记不清多久了,但是总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好久没有人到来。
所以,后来他又把那个人当做了唯一的例外。
直到姜思榆和季淮月的贸然闯入。
“好吧,继续说吧,您刚刚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啊,和她有关系吗?”
姜思榆也不想因为和小九九打闹误了正事,所以暂时先不再理她,而是继续问起了老松。
有求于人,称呼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称。
“嗯,这个地方,其实是她告诉我的,我也没去过。”
老松说起这个话题,突然皱紧了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那是一个秋天的黄昏,麦子刚收割完,老松和伙计们坐在屋外,刚吃完庆祝丰收的饭菜,正盘算着来年的种子的时候。
就是在那天的傍晚,那个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奇怪的人,突然选择了要离开这里。
本来这也没什么,老松知道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自然也是尊重她的想法和自由,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想法。
只是,她偏偏选择要在夜晚离开,还必须是那张女人的脸高高悬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