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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村的日子,流淌得缓慢而粘稠,像村口那口老井里沉淀了百年的浊水。

萧遥躺在藤条编成的旧躺椅上,身下垫着几层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粗布。阳光透过稀疏的枣树枝丫,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本该是暖意融融的午后,却驱不散他骨髓深处透出的寒意。那寒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自身——源于那场强行穿越时光湍流所付出的惨烈代价。

曾经泼墨般的乌发,此刻已尽数化作刺目的银白,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与胸前,如同冬日里一场过早降临的寒霜。每一根发丝都无声地诉说着被强行斩去的寿元,那是一种生命本源的永久亏空。他闭着眼,面容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眉宇间那一道深深蹙起的刻痕,泄露着体内持续不断的、针砭般的痛楚。

这不是寻常伤士的痛。每一次呼吸,吸入的并非滋养万物的天地灵气,而是无数细密、冰冷、带着强烈排斥与恶意的无形钢针。它们顺着鼻腔、咽喉涌入肺腑,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刮擦着早已脆弱不堪的经络内壁。灵气,这修仙者赖以生存的根基,此刻对他而言,成了世间最猛烈的毒药。每一次吐纳,都伴随着脏腑深处隐隐的抽搐。

更致命的,是那无处不在的“修正”。世界将他标记为“非法存在”,如同一个亟待清除的系统错误。天地法则那无形的巨网,时刻笼罩着他。平静的空气会毫无征兆地凝滞,化作沉重的枷锁,试图将他压垮;脚下的土地会突然变得虚浮,产生细微却足以致命的错位,要将他吞噬;甚至头顶落下的阳光,偶尔也会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化作灼魂的细小火针。这些无形的“触须”无孔不入,阴险而精准,每一次绞杀都直指他存在的根基,试图将他这个“错误”彻底抹平。

“呼……”

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缓缓从萧遥口中吐出,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短暂的白雾。他放在扶手上的左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内视之中,那枚裂纹遍布、光华黯淡的欺天石正悬在丹田气海的核心,艰难地运转着,散发出微弱的、带着垂暮气息的灰色光晕。正是这缕微光,勉强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让那无所不在的“修正”未能瞬间将他碾碎。然而,这平衡如同蛛丝悬于千钧巨石之下,每一次“修正”力量的冲击,都让蛛丝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也让欺天石上的裂痕似乎又加深了一毫。

代价惨重,步履维艰。这便是他抢取时光坟场中那件修复欺天石关键辅材的后果。

村口,一道身影如标枪般矗立。

战红缨。

她并未披甲,只穿着便于行动的粗布劲装,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势。那杆陪伴她历经无数血火的暗红色战戟“焚天”,此刻并未握在手中,而是被她倒插在身旁的泥土里。戟刃深深没入地面,冰冷的金属杆身笔直地指向天空,如同一个沉默的界碑,宣告着此路不通。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稀疏的枣树林,投向村外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潜藏着无尽杀机的荒野。她的感知被催发到了极致,精神高度紧绷,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最细微的法则涟漪。她的武道意志如同无形的火焰,在周身燃烧、流淌,与倒插的战戟隐隐呼应。

突然,她插在泥土中的右脚极其细微地向前碾了半寸。

轰!

就在她动作的同时,萧遥躺椅前方不足三尺处的空间,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塌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下,要将那片区域连同萧遥一起捏成齑粉!空间塌陷产生的恐怖吸力瞬间爆发,卷起地上的尘土草屑形成一个微型漩涡,连萧遥身下的躺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眼看就要被撕扯进去!

“哼!”

一声短促而凌厉的冷哼从战红缨喉咙深处迸发。

她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几乎与空间塌陷同步!右手闪电般抓住焚天戟杆,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聚到极致的血色弧光随着她拔戟、挥斩的动作骤然亮起!

那道弧光,并非纯粹的能量,而是她武道意志的实质显化!它蕴含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一往无前的战意,以及守护身后那片方寸之地的绝对信念!

唰!

血色弧光精准无比地切入那塌陷的空间节点!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噗嗤”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了冷水。那塌陷扭曲的空间瞬间被这道凝聚到极点的武道意志强行剖开、撕裂!塌陷的核心被硬生生斩破,狂暴的空间乱流失去了支撑点,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随即不甘地弥合、消散。

卷起的尘土草屑失去了力量来源,无力地飘落下来,覆盖在萧遥的躺椅和他银白的发丝上。

萧遥依旧闭着眼,仿佛对刚才发生在咫尺之间的致命危机毫无所觉,连眼皮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有那搭在扶手上、沾了些许灰尘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腹在粗糙的藤条上摩挲而过,留下一点细微的痕迹。

战红缨保持着挥戟斩出的姿势,戟尖斜指地面,微微颤抖。她的胸膛起伏着,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刚才那一击,看似举重若轻,实则消耗巨大。每一次硬撼天道法则的“修正”,都是在燃烧她的精神本源,对抗着来自整个天地的沛然伟力。那反震之力透过戟身传递过来,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神魂之上,带来阵阵眩晕。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震荡,缓缓收戟,再次将其重重地插回身旁的泥土。戟杆入地,发出一声沉闷的“笃”声,仿佛也钉下了她不可动摇的守护意志。她的目光扫过萧遥身上那层薄薄的尘土,没有言语,只是重新挺直了脊背,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地平线,警惕着下一波随时可能到来的无形绞杀。

余烬村很小,不过几十户人家。村口这惊心动魄却又无声无息的一幕,自然落入了几个正在不远处晒着干菜、修补渔网的村民眼中。他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神复杂地望向村口那持戟而立的女子,又看看躺在藤椅上白发苍然的男子。

“老李家那后生…真邪性啊,”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农压低声音,用枯瘦的手指悄悄指了指萧遥,“昨儿个头发还乌黑着呢,今天就全白了…跟见了鬼似的。”

旁边一个正用粗糙的大手搓着麻绳的汉子,心有余悸地望了望刚才空间塌陷的地方,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不起眼的浅坑和散乱的草屑:“还有村口那闺女…刚才是咋回事?俺就感觉心口猛地一揪,像是被啥东西攥住了,喘不上气,眼前发黑…再看过去,那闺女跟前的地上就多了个坑…邪门,太邪门了!”

“嘘!小声点!”一个稍显年轻些、但眼神同样透着沧桑的妇人急忙制止,“别瞎议论!没听王婆子说吗?那是贵人!遭了难才落到咱们这穷窝窝里养伤的!那闺女…是在守着他呢!刚才肯定是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贵人?”老农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一丝敬畏,“可这贵人的样子…看着比咱们村快入土的老王头还要…还要…”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造孽啊。”

“管他贵人不贵人,”搓麻绳的汉子闷声道,眼神里带着朴实的担忧,“可别把那些招灾惹祸的东西引到村里来…咱们这地方,好不容易才安生几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自家低矮的茅屋。

妇人也沉默了,眼神在萧遥的白发和战红缨挺拔却孤寂的背影间来回移动,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继续低头搓着盆里泡发的野菜。担忧是真,那一丝因陌生强大力量闯入死水般生活而产生的、难以言说的敬畏与恐惧,也是真。

余烬村,这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短暂的安宁如同覆盖在灰烬上的薄纱,脆弱得经不起任何一丝微风。

萧遥体内的剧痛如同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强行吸纳灵气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细小的锉刀在刮擦着经脉,而天道法则那无孔不入的“修正”之力,更是一次次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壁垒。

每一次“修正”降临,无论被战红缨挡下多少,总会有那么一丝阴冷如附骨之蛆的法则之力,穿透欺天石那黯淡的光晕,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精准地渗透进来。它并非直接攻击血肉,而是作用于更深层、更本源的存在——它侵蚀他的气运,磨损他的命格,试图从根本上瓦解他这个“错误”。

“唔…”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终于从萧遥紧抿的唇间溢出。他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痛苦而微微弓起。

噗!

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溅在躺椅旁干燥的黄土地上,如同绽开了一朵触目惊心的残花。血块中还夹杂着星星点点、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冰晶碎片,那是他体内被法则之力强行冻结、碎裂又无法排出的本源精血。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粗布衣衫,紧贴在嶙峋的背脊上。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炸开。那覆盖在他身上的细碎阳光,此刻也仿佛变成了沉重的烙铁,灼烧着他冰冷的皮肤。

战红缨猛地回头,目光触及那滩暗红的血迹和萧遥痛苦蜷缩的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煞气几乎要透体而出。她握着戟杆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青筋暴起。她多想冲过去,但理智死死地钉住了她的脚步。她不能动!村口这道无形的防线一旦出现缺口,那些无形的法则绞杀便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瞬间将两人连同整个村庄撕碎!

她能做的,只有将这股焚心的焦灼与狂暴的怒意,尽数化作守护的意志,灌注到手中的焚天戟中。戟身嗡鸣,暗红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炽热而决绝的光。她的感知提升到极限,精神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可能威胁到萧遥的法则涟漪。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天空骤然一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头顶那片区域的阳光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扭曲、吞噬!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冰冷、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

目标直指——正在痛苦咳血的萧遥!

这一次,不再是阴险的扭曲塌陷,而是赤裸裸的天罚!那无形的力量在村子上空急速凝聚,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线疯狂地扭曲折叠,仿佛空间本身都在被强行揉捏。一支纯粹由扭曲法则之力构成的、巨大而模糊的长矛轮廓,在虚空中若隐若现!矛尖锁定了下方那个白发的身影,散发出冻结灵魂的毁灭气息!

“吼——!”

战红缨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雌豹,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面对这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攻击,她体内的战血彻底沸腾!不退反进,一步重重踏前!脚下的黄土地以她立足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轰然炸开!

“给我——开!”

焚天戟在她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凝聚的血色弧光,而是一道撕裂长空的炽烈血虹!她全身的肌肉贲张到极限,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燃烧的生命潜能,都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这一戟之中!

戟出,如血龙腾空!

这一戟,不再是单纯的格挡或斩破,而是带着她“以武逆天”的狂野信念,悍然迎向那代表天道意志的毁灭之矛!她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手中战戟,为身后之人劈开一线生机!

轰——!!!

血虹与无形法则巨矛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浪,只有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能震碎人灵魂的巨响!那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力量在法则层面的疯狂湮灭与对冲!

以碰撞点为中心,一个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巨大冲击波纹猛地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村口几棵歪脖子枣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拂过,瞬间化为漫天齑粉!地面被硬生生刮去一层,露出下方深褐色的坚硬土层!狂暴的气流卷起漫天沙尘,形成一道浑浊的冲击环,呼啸着扫过整个村庄!

村中房屋剧烈摇晃,茅草屋顶被掀飞,土墙簌簌落灰。远处那几个村民惊恐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躲回屋内,死死关上破烂的木门,瑟瑟发抖。

战红缨首当其冲!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她身上的粗布劲装瞬间被强大的冲击波撕裂出无数道口子,露出下面被震得青紫甚至渗出血丝的皮肤。她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正面砸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砰!砰!砰!

连退十余步,每一步都沉重如山岳落地,踏得地面龟裂!最后一步,她猛地将焚天戟狠狠插入身后地面,直至没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四溅!依靠着战戟的支撑,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彻底倒下。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握着戟杆的双臂肌肉痉挛,虎口早已崩裂,鲜血顺着暗红的戟杆蜿蜒流下。脸色惨白如白纸,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量,更承受了法则湮灭带来的恐怖反噬,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

然而,她的头颅依旧高昂!那双因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半空中那正在缓缓消散的法则之矛虚影,以及那同样被冲击波震得稀薄了许多的毁灭气息。她做到了!虽然付出了惨重代价,但她硬生生撼动了这必杀的一击!为萧遥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血,顺着她的下巴滴落,砸在脚下龟裂的黄土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但她的脊梁,挺得比手中的焚天戟更直。

就在战红缨以重伤为代价,硬撼天道法则巨矛的余波尚未彻底平息,空气中还弥漫着法则湮灭后的混乱涟漪与刺鼻的焦土味时,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尘埃融为一体的流光,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余烬村外围那层由精灵族长老布下的、薄弱的生命结界。

这道流光微小如沙粒,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没有引发任何能量警报,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未曾扰动。它如同一个幽灵,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因法则对冲而紊乱的空间节点,目标明确地射向村中那间最不起眼的、半塌的土坯柴房。

柴房内阴暗潮湿,堆放着干柴和废弃的农具。就在那道微光射入的瞬间,墙角一块看似普通、布满苔藓的粗糙石砖表面,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水波般的纹路。纹路一闪即逝,微光已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距离柴房不远,躺在藤椅上刚刚压下翻涌气血、气息依旧极度萎靡的萧遥,那沾着血迹和尘土的左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依旧闭着眼,但眉心深处,那枚裂纹遍布的欺天石,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频率快得如同错觉。一道极其隐秘、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无视了肉身的痛苦和法则的干扰,直接汇入他沉寂的识海深处。

信息流的内容异常简洁,没有任何冗余的符号或加密,只有几个冰冷的核心词,带着金镶玉独有的、精于计算又隐含急迫的风格烙印:

「混沌源晶。」

「混沌海。」

「入口。」

「天道核心。」

「坐标:墟渊裂谷,葬星之眼。」

信息的最后,是一幅极其简略、却蕴含着庞大空间坐标信息的动态星图碎片,以及一个微小却清晰的金元宝虚影,一闪而逝。

混沌海!天道力量的核心区域!修复欺天石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核心材料——混沌源晶,竟在那里!

金镶玉的暗网,终于穿透了重重封锁,将这份价值无可估量、却也意味着通往真正绝地的情报,送到了他的“面前”。代价?情报本身,以及送达的方式,恐怕早已超越了寻常“生意”的范畴。

萧遥沾血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弧度冰冷,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种洞悉了宿命轨迹的漠然,以及一丝…向死而生的疯狂。

他放在躺椅扶手上的右手,极其艰难地、带着细微颤抖地抬了起来。指尖,沾染着他自己咳出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污。

身下,是干燥的、铺着一层薄薄黄沙的土地。

指尖落下,带着生命重量的粘稠血珠,点在沙地上。

然后,开始移动。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仿佛早已在心中推演过千万遍。血色的线条在黄沙上艰难地延伸、转折、勾勒……那不是文字,不是符咒,而是一条路线。

一条起始于脚下这片名为“余烬”的苟安之地,贯穿了金镶玉情报中标注的“墟渊裂谷”、“葬星之眼”等令人闻之色变的宇宙绝域,最终笔直地、毫无迂回地刺向那片代表世界终极秘密与毁灭的——混沌海!

每画出一段,他的指尖就颤抖得更厉害一分,脸色也更苍白一分。那看似简单的勾勒,仿佛在抽离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对抗着体内肆虐的反噬与体外无处不在的法则压制。血色的线条在沙地上显得格外刺目,蜿蜒曲折,如同一条挣扎求生的血蛇,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直指核心的决绝。

当最后一笔落下,指向那最终的目的地时,萧遥的手指无力地垂落,重重地砸在沙地上,溅起几点微尘。他猛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更多的暗红血块涌出嘴角,滴落在那幅刚刚完成的、浸透了生命气息的“地图”上,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暗色。

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越过剧烈喘息、以戟拄地支撑着身体、浑身浴血却依旧死死守护在村口的战红缨,投向远方那片被刚才法则对撞搅得混沌不清的天空。视线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看到了那隐藏在无尽时空乱流之后的、散发着终极恐怖与诱惑的混沌海入口。

沾满血污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微弱得几近于无,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冰冷平静,清晰地传入刚刚稳住气息、正担忧望来的战红缨耳中:

“此路…向死而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灵力波动,带着萧遥最后的意志,悄然拂过沙地。那幅以血为墨的路线图,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地上几点暗沉的血迹,和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味与铁锈般的法则余韵。

风,卷起沙尘,掠过死寂的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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