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鬼市藏星屑,御拳馆中隐龙鳞
咸淳四年寒食夜,临安御街石板缝里渗出血珠。更夫赵三跛着脚追那磷火,却见青烟凝成三行小字:“德佑二年春,朱雀焚翼”——正是三十年前幽冥当铺流出的《武林旧事》残页谶语。他刚要伸手,血珠突然爆开,溅在“白矾楼”的金字招牌上,化作七十二粒赤砂。
三更的众安桥鬼市,御拳馆教头岳震山攥着布袋的手青筋暴起。袋里星砂烫得像烙铁,昨夜他亲眼见这些砂子从战死的义军骨灰中析出。
“三两砂换一页《武经总要》,童叟无欺。”波斯商人掀开陶罐,内里浸泡的《中兴战图》竟是用人皮裱褙。岳震山突然按住商人手腕:“这砂上的奎宿纹,和去年刺杀贾似道的弩箭镞一模一样!”
暗处倏地刺来链子枪,岳震山反手抖出九节鞭。鞭梢扫落商人面具——面具下是枢密院文书周显忠溃烂半年的脸。
岳震山踹开御拳馆地窖时,霉味混着铁锈味冲得人发晕。十年前抗蒙名将孟珙留下的黑漆木匣,正随砂袋震动发出蜂鸣。
“师父临终说,开匣需星砂为钥。”徒弟陈七递上染血的砂袋。匣盖弹开的刹那,数百粒星砂悬浮成大宋疆域图,襄阳位置赫然嵌着半枚虎符——正是去年吕文焕降元时“遗失”的调兵信物。
陈七突然闷哼倒地,后心插着淬毒峨眉刺。阴影里走出个戴傩戏面具的人:“孟珙老贼把星砂矿脉图带进棺材,原来在你这里。”
次日酉时,白矾楼飞桥栏槛间珠帘乱颤。岳震山按约定登上顶层雅阁,却见临安府尹陆秀夫被铁链锁在梁上,喉间抵着星砂凝成的短刃。
“星砂遇血则燃,府尹大人正好当引信。”面具人掀袍露出枢密院鱼袋,指尖捻着砂粒往油灯里撒。岳震山暴喝劈碎青玉案,案底竟藏着《武林旧事》记载的“七曜兵阵”——七盏琉璃灯陡然射出光束,将他钉在星砂拼成的鬼宿图上。
“让你死个明白。”面具人撕下脸皮,赫然是十年前战死钓鱼城的副将张珏,“当年孟珙用星砂封印蒙古龙气,如今该换大宋断气了!”
子时的葛岭荒冢,岳震山拖着断腿爬进孟珙衣冠冢。墓碑“咔哒”裂开,露出丈余深的星砂矿洞,洞壁星图与御拳馆木匣光影完全重合。
“星砂本是天陨石髓,孟帅以将士骨血为引镇压龙脉。”张珏的链子枪绞住岳震山脖颈,“可惜今日星宿移位...”话音未落,岳震山将砂袋拍进矿脉裂隙。
地底传来琉璃破碎声,星砂洪流喷涌成赤龙。临安城上空忽现奎宿星图,七十二粒星砂化作火雨坠向贾似道府邸。岳震山在龙啸中捏碎最后砂粒:“德佑二年,请诸君看朱雀焚天!”
三个月后,流亡海上的大宋行朝收到密报:贾似道被星砂火雨烧成焦炭处,长出株赤叶槐树,树身浮现《武经总要》失传的“火龙出水图”。而在襄阳城头,忽必烈抚摸着新嵌的星砂城砖轻笑:“宋人岂知,龙气早随星砂北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