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咎握住她的脚,又按了按,确定好骨头位置,缓缓转动两圈。
“还疼吗?”
楚辞低头看去,男人看向她,目光问询。
他手还握着她的脚腕,手背青筋蜿蜒,充满力量感,两人皮肤相接的位置,烫的灼人。
她借着活动脚腕的时机挣开他的手试了试,“没那么疼了。”
夜无咎起身,从紧急医药箱里拿出一瓶喷雾扔给她,“一天两次。”
他说完,径直去冰箱里拿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转头看楚辞还坐在那里,挑眉。
“不疼了还不走,准备留在这里过夜?”
楚辞接过药瓶攥在手里,欲言又止。
她的鞋刚才在车上脱了没拿下来。
现在说让夜无咎给她拿双鞋会被他嘲讽死的吧?
从来都只有别人给他提鞋的份,她何德何能。
要不,直接光着脚出去?
楚辞想起院里那段鹅卵石小路,心底直冒凉气。
那和踩在指压板上有什么区别?
她低着头晃了晃脚,不语。
夜无咎视线从她晃动的脚丫掠过,慢悠悠开口,“真难伺候。”
他随手把没喝完的水瓶放桌子上,去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楚辞面前。
男士拖鞋,明显是穿过的。
楚辞抬头看他,抿唇。
夜无咎俯身,眼眸危险眯起,“我穿过的,你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的荣幸。”楚辞立刻穿上拖鞋,小心翼翼绕过他起身。
她脚腕还有点疼,一瘸一拐的出去,背影颇有些可怜。
夜无咎把她送到门口。
踏出门口的瞬间,楚辞攥着药转身道谢,“谢谢夜总。”
夜无咎斜倚在门口,纡尊降贵的点头,骄傲的像接受朝臣拜见的皇帝。
本来一瘸一拐的走路就挺丢人,身后还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
楚辞走出两步后,没忍住,再次转身。
“那个,其实我还想说…你刚才喝水前没洗手。”
夜无咎脸一木,“砰”一声关上门。
楚辞呼出一口浊气,立马舒坦了。
大约是晚上受了惊吓,楚辞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频频做梦。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钱妈焦急的跟谁讲话,有冰凉的手探她的额头,手臂猛的刺痛的一下。
醒过来时,天光大亮,日光透过窗幔照进来,刺目的光让她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睛,臂弯处有点酸痛,上面贴着一个创口贴。
钱妈端着粥进来,看到她清醒脸上迎起笑容,“楚小姐,您醒了。”
楚辞“嗯”的一声起床。
她脚腕伤到的地方还有一点肿,好在夜无咎给她的喷雾有镇痛的作用,已经不影响正常行走。
钱妈把托盘放到床边,又将粥递给楚辞。
“我早上过来发现您没醒,进来一看起了高热,陆总喊医生给您打了退烧针,亲自在这里守到您退烧,刚刚才走。”
楚辞烧了一夜,喉咙又干又燥。
她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干涩的感觉缓和不少。
钱妈等她喝完粥,又拿起体温枪测一下她的体温,紧蹙的眉头松开。
“没有反复,大约是好了。”
钱妈呢喃着,一转头看到楚辞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惊呼一声。
“唉!陆总的文件落下了,也不知道急不急用。”
楚辞轻出一口气,“我给他送过去吧。”
钱妈担心的看一眼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您身体…”
楚辞摇头,“没事。”
怕陆景川急用,楚辞没化妆,简单换一身衣服,选了双平底鞋穿上。
看到鞋柜里那双昨晚穿回来的男士拖鞋,她鬼使神差的将它放到了最后一层,最不起眼的角落。
陆氏大楼同样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楚辞出国前周末和放假的时候常来,陆景川办公,她就窝在总裁办休息室里看杂志,吃点心。
两人各忙各的,即使不说话,也轻松惬意。
楚辞站在门口抬头望一眼高耸入云的大楼,拿着文件迈进大厅。
六年过去,前台早换了人。
楚辞走到前台。
“你好,我想见一下陆景川陆总。”
前台小姑娘抬眼,“请问您有预约吗?”
楚辞握紧手里的文件,“没有。”
前台小姐姐上下打量楚辞两眼,语气为难,“不好意思哦,没有预约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她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区,“要不您先在那里坐等一下,他们都是找陆总的。”
楚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窗边休息区坐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人人手里都拿着文件,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边。
楚辞知道前台是误会了,拿起手机拨陆景川的电话。
一直到铃声结束都无人接听。
楚辞按熄手机,“你能帮我给程秘书打个电话吗?就说我叫楚辞。”
刚才一番折腾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见她又是打电话,又是找程秘书,好几个都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
“装的还挺像,跟真有陆总电话一样。”
“还知道陆总新秘书姓程呢,消息挺灵通。”
前台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和陆总有关系。
美则美矣。
但陆总这些年身边亲近些的女人也只有李秘书,还是很早以前结缘的,后来陆总又资助她好多年。
听当年带她的姐姐说,陆总还有一个国外留学的小未婚妻,宠的不行,到哪里都带着,可惜只存在于传说里。
她若是陆总未婚妻,哪里需要她这样的小虾米通传?
按那个姐姐的说法,陆总亲自到门口接都算是怠慢。
前台心里嘀咕着,拨通总裁办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她脸色有点古怪的点头,“好的。”
电话挂断后,前台表情肉眼可见的谨慎不少,亲自带着楚辞到总裁专用电梯口。
“楚小姐,总裁办那边说让您稍等,马上会有人来接。”
楚辞轻轻点头,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一点点跳跃。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李青柠站在电梯里,缓缓勾唇。
“楚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