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教室的福尔马林气味里混着腐香。温见素掀开白布,不锈钢解剖台上躺着林小雨的肉身——胸腔被剖开成莲花的形状,心脏表面刻着微缩版青铜门图案。当她的复眼对焦时,刻痕突然渗出银蓝色液体,在台面勾勒出校园平面图。
\"不是周隐洲的笔迹。\"谢归宴的机械臂扫描心脏刻痕,\"这种螺旋状收刀方式,只有冥医会用。\"
温见素指尖轻触液体,眼前闪过画面:柒柒戴着青铜口罩,用手术刀在林小雨胸口雕刻。而解剖镜反射的角落里,周隐洲正将某样东西递给穿校服的男生——那人左腕的蛇形胎记与温见素噩梦里母亲的一模一样。
\"高一七班,靠窗倒数第二排。\"她突然说出口令,染金铜钱应声飞向教学楼方向。谢归宴的星云核心弹出全息投影,显示该座位的学生档案:陈墨,入学照里的眼神死气沉沉,而昨天监控画面中的同一个少年,瞳孔里却跳动着菌丝光泽。
他们撞开教室门时,夕阳正透过玻璃窗将课桌染成血色。陈墨的座位抽屉里摆着玻璃罐,浸泡在井水中的是温见素上周丢失的铜钱。当谢归宴的机械臂接触罐子时,铜钱突然立起,在桌面投下全息影像:
柒柒将青铜听诊器按在陈墨心口,少年皮肤下浮现出与温见素同款的莲花光痕。\"第三个适配体。\"柒柒的复眼转向镜头,\"比前两个温氏容器更稳定。\"
温见素捏碎玻璃罐,井水接触她伤口的瞬间,复眼自动解析出隐藏数据流——陈墨的体检报告显示,他的线粒体dNA与温见素共享突变片段,而骨髓检测日期赫然是二十年前。
\"克隆体...还是血亲?\"她的呢喃震碎了窗玻璃。谢归宴突然拽她蹲下,一支蘸着井水的粉笔从头顶掠过,在黑板上画出青铜门简笔画。转身只见陈墨站在走廊逆光处,校服袖口滴落的不是血,是盛开的微型彼岸花。
\"学姐来得太早了。\"少年的声音带着双重音效,仿佛有菌丝在他喉间振动,\"母亲还没准备好迎接你。\"
染金铜钱结阵飞出,却在触及陈墨前被某种力量定格。他摘下学生证,塑料封套里夹着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温见素母亲抱着婴儿站在往生井边,而井水倒映出的竟是柒柒的脸。
\"你以为周隐洲是主谋?\"陈墨的锁骨处浮现契约印记,花纹与温见素后背的完全镜像,\"他不过是母亲的手术刀,负责切除失败品。\"说着撕开校服,胸口赫然是跳动的星云核心,\"比如你这样的残次品。\"
谢归宴的机械臂突然超频运转。他撕开衬衫露出心口法阵,三百枚铜钱虚影组成锁链捆住陈墨:\"跑!去实验楼地下仓库!\"
温见素撞开防火门时,整栋教学楼的广播突然播放校歌。旋律经过菌丝改造,每个音符都在她视网膜上炸开记忆碎片——陈墨婴儿时期被注射星云物质的视频;柒柒用青铜手术刀将莲花光痕移植给他的手术记录;以及最恐怖的:实验楼地下室冰柜里,整齐摆放着十二具与温见素基因匹配的胚胎标本。
地下仓库的铁门刻着逆五芒星。温见素踹开门时,冷藏柜的玻璃正自动凝结霜花,组成一行字:
「第七号容器使用手册:当主体觉醒时,请销毁所有克隆体」
她的复眼突然剧痛。视线穿透混凝土楼板,看见操场上的谢归宴正被菌丝吞没,而陈墨站在青铜门虚影前,手中捧着她的完整基因图谱。图谱边缘的实验室LoGo让血液冻结——那是母亲担任首席研究员的机构标志。
储物架突然倒塌,露出墙后的暗门。温见素在门缝里捡到半张烧焦的实验日志,残存字迹在复眼中重组:
「项目终期报告:成功将门扉本体植入温见素(7号)心脏,零号监管员谢归宴出现严重情感偏差,建议立即回收——」
耳内通讯器突然传来刺耳忙音。谢归宴的机械音断断续续:\"小心...你母亲...不是叛徒...是...\"
信号中断前的最后一秒,温见素听见了柒柒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