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社区必须给个说法!”
“咱们都靠这个水生活呢,突然有黑色的东西流出来,水到底还能不能用?”
“就是就是,要是不能用,我们今天的用水份额去哪里领?总不能就这么白赖着吧?”
后排拎着水壶、还没排上队打上水的人也开始叫嚷起来。
更吵了。
“啊啊啊啊啊————”
陆柠正想拨开人群瞧瞧所谓晕倒的王婶是怎么回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陆姐姐!”温缇转头,发出一声惊惧的呼喊。
陆柠也转过头,循声望去。
一个拎着水壶的女人的肩膀上,正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脑袋埋在女人颈侧,看不清样貌。
一丝血液顺着女人的脖子蜿蜒而下。
“快闪开!!!”陆柠掏出枪举起,温缇也配合着拉开路上的人,一路向前冲去。
“砰——”
随着巨大的枪响,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了那被凌乱的头发遮挡住的头颅。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用力地啃咬,活活扯下了女人颈侧的一块肉。
它咀嚼着那块肉,抬起头,朝陆柠恶狠狠地笑着。
“小姑娘……你好像比她更香一点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刚才还围在一起的民众转瞬间四下逃窜,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被咬了的女人死死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子:“救我……救救我……”
陆柠朝着“人”又开了两枪。
诡异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瞳孔被放大到极致,流出黑色的液体,慢慢淌满了它的整张脸。
它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被咬的女人眼神慢慢暗下去,声音也变得颤抖又沙哑:
“救我……救我……”
“她被污染了,但是污染源携带率应该还不算高。”陆柠提醒身边的温缇。
“我们没有隔离箱装得下这么大的人啊。”温缇有些无措。
“报告星月城警署。”陆柠一边提防着,一边掏出通讯器。
人群散开之后,昏迷的王婶就被留在了原地,一同留下的,还有她盛着淡黑色水的桶。
“温缇,检测一下那桶水。”
“噢,好。”温缇跑过去,吸取水放入检测仪内。
“检测中。”
“检测完成,污染源携带率为18%。”
方才围观的民众跑远了些,挤在门洞内仍在朝这里张望。
地上的王婶突然动了动,下一秒,猛地睁开眼睛,瞪向旁边的温缇。
“她醒了!”温缇大喊一声。
王婶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迷茫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我这是怎么了?”
“阿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温缇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
温缇和陆柠互换了一个眼神。
王婶眨了眨眼睛,似是觉得痒,又抬手揉了揉。
瞳孔渐渐涣散,果然,接着那眼眶里沁出熟悉的、刺目的黑色液体,略微张着的嘴露出黑乎乎的牙齿。
“小姑娘,你们是……中心城区来的吗?”王婶眼神落在温缇身上,阴阴地问。
“你怎么知道?”
她们今天穿得很低调,纯黑色的人造纤维外套,与星月城其他民众穿得并无不同,干论外表,应该没法这么断定。
“那边那个,是……费尔森的?”王婶的眼珠转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陆柠身上。
陆柠察觉到异常,用空着的那只手又掏出了一把枪,对准王婶。
王婶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告诉、森妄洲、我、不会、放过、他、的。”
森妄洲?
听到这个名字,陆柠霎时后背紧绷,头皮发麻。
星月城的普通阿姨,怎么可能认识森妄洲,还有这种深仇大恨?!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陆柠凝眉问她。
“告诉、森妄洲、我、不会、放过、他、的。”
“告诉、森妄洲、我、不会、放过、他、的。”
“告诉……森妄洲……我……不会……放过……他……的……”
王婶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说到最后,她的嘴角也开始涌出黑色黏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陆柠眼疾手快按动了手中的枪。
一支清除剂没入王婶的额头,第二支没入她的心脏。
王婶摇晃了一下,嘴咧开了一个及其诡异的弧度:“真是……护主的……好……狗……”
“好……狗……”
清除剂开始在她体内作用,与污染物扭打,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内脏。
很快,她的身体慢慢烂到皮肉,只剩下了一个腥臭的躯壳。
“啊啊啊啊啊!!!”
“杀人啦!!!!”
“报警了没有啊!这里有人杀人了啊!!!!”
躲在门洞内的民众叫嚷起来。
警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距离陆柠报警到听到警笛声,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幸运的是,捂着脖子的那个女人还算安分,只是呆呆地站着,否则她现在背负的就是“杀了一个异变的人和两个无辜的人”这个罪名了。
“把枪放下!”
从警车上冲下来的警戒员把陆柠和温缇围住,举枪对着她们。
“大哥,至少应该得先关注一下那个人吧……”陆柠抬手指了指正捂着脖子站着的女人。
为首的警戒员愣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示意了一下。身后两个冲上去,将女人带到了警车上。
“记得关隔离室啊!”陆柠朝着两人喊了一声。
接着,她和温缇也被押上了警车。
星月城警局。
两人被带到审讯室内。
“好好地想着来救人,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罪人,星月城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温缇忿忿地对着陆柠咬耳朵。
“没事,至少我们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陆柠将从王婶身上取来的样本放进随身携带的微型容器内,塞进怀里。
她和温缇的包全被星月城的警戒员扣押了。
幸好,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她每次都会留一点点备份放在随身的容器内。
正说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戒员进了审讯室,在审讯桌对面坐下,拿着笔和记录册,朝陆柠发问。
“姓名?”
“陆柠。”
“从哪里来的?”
“中心城区。”
警戒员有些凶狠地敲了敲桌面:“我的意思是,进星月城之前,你们在哪?”
“……正南方边区驻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