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困局】
广州城的八月热得像个蒸笼,黄巢坐在岭南东道节度使的官衙里,手里捏着那份朝廷送来的“率府率”任命状,冷笑了一声。这职位说白了就是个弼马温,连品级都算不上。几个月前,他还在跟部下吹牛:“等朝廷封了节度使,咱们也穿紫袍、坐高堂!”谁成想,僖宗小儿竟把他当叫花子打发。
(史实依据:黄巢索求节度使被拒,仅授虚职,见《资治通鉴》卷253)
帐下谋士劝他忍一忍,黄巢一脚踹翻了案几:“忍?老子从山东一路杀到岭南,死了三成弟兄!不掀了长安城,对得起这些冤魂吗?”他抓起笔,在旗上唰唰写下“义军百万都统”——这年头的名号,终究得靠刀剑挣。
(史实依据:黄巢自号“义军百万都统”,见《新唐书·黄巢传》)
广州城外的商船在冒烟。黄巢的兵把市舶司的库房抢了个精光,波斯人的香料、大食人的珠宝,全成了军饷。有老卒嘀咕:“抢了番商的货,往后谁还敢来?”黄巢瞪他一眼:“老子都快没‘往后’了,还管这些?”
(史实依据:黄巢劫掠外商致广州贸易中断,见《旧唐书·僖宗纪》)
【长安的算盘】
大明宫的偏殿里,十四岁的僖宗正斗蛐蛐斗得兴起,田令孜捧着军报在边上急得跺脚:“大家(皇帝),黄巢占了广州,高骈又催着要兵权……”僖宗头也不抬:“阿父(田令孜)看着办吧,朕的‘金头大将军’快赢了!”
(史实依据:僖宗称田令孜为“阿父”,沉迷嬉戏,见《新唐书·田令孜传》)
宰相卢携和郑畋在殿外吵得面红耳赤。卢携主张招安:“给黄巢个虚职,让他跟高骈狗咬狗!”郑畋拍案大骂:“你这是养虎为患!”两人撸袖子要动手,被小宦官一句“圣人口谕:再吵就滚”给噎了回去。
(史实依据:卢携、郑畋对剿抚策略激烈争执,见《资治通鉴》卷253)
【河东的血火】
太原城的雪混着血,冻成了黑红色的冰碴子。河东节度使李侃看着案头的乱军名册,手抖得握不住笔。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波兵变了,士卒们红着眼喊:“当兵的饿肚子,当官的吃香喝辣!反他娘的!”
(史实依据:河东军年内两次哗变,李侃诛乱兵后称病辞任,见《旧唐书·僖宗纪》)
城外三十里,沙陀人李克用正在烤羊腿。探子来报:“唐军又杀了一波自己人!”李克用哈哈大笑:“接着杀!等他们杀干净了,太原城就是老子的!”他抹了把胡子上的油,转头问军师:“听说黄巢要北上?正好,咱们也去长安凑个热闹!”
(史实依据:沙陀李克用趁乱崛起,见《新唐书·沙陀传》)
【西川的狠人】
成都府衙门口挂着一排人头,底下贴着告示:“举报盗匪者,赏钱五百贯!”巡街的“黄头军”扛着陌刀走过,茶铺里两个贼人正互相瞪眼:“大哥,要不咱把老三卖了?够本钱娶媳妇了……”
(史实依据:崔安潜悬赏缉盗致盗贼内讧,见《资治通鉴》卷253)
崔安潜站在城楼上,看着新练的“神机弩营”试射。弩箭嗖地穿透百步外的铁甲,他眯起眼:“南诏蛮子要是敢来,先请他们吃顿箭雨!”幕僚小声提醒:“朝廷让咱们送钱给南诏讲和……”崔安潜一甩袖子:“呸!钱给弟兄们买肉不香吗?”
(史实依据:崔安潜拒绝对南诏妥协,强化军备,见《新唐书·崔安潜传》)
【江陵的伏击】
荆门山的树林里,刘巨容蹲在草稞子里啃干粮。副将抱怨:“都埋伏三天了,黄巢真会走这破路?”刘巨容吐出草根:“你懂个屁!黄巢急着打襄阳,这是最近的道……传令下去,等贼兵过半再放箭!”
(史实依据:刘巨容在荆门设伏击败黄巢,见《资治通鉴》卷253)
黄巢的先锋队刚进山谷,滚木礌石就砸了下来。箭雨过后,唐军骑兵从山后杀出,义军像割麦子似的倒了一片。黄巢在马上嘶吼:“撤!往东走!”他心里门清:这仗输了,但北上的路还长着呢……
【雪落长安】
腊月的长安城,田令孜裹着狐裘清点年礼。南诏的贡使没来,河东的税银没到,江南的漕船还被高骈扣着。他啐了口唾沫:“这帮杀才!”转身堆笑进殿:“大家,该封笔过年啦!”僖宗在玩新得的猞猁裘,头也不抬:“阿父说好就好。”
千里外的襄阳城外,黄巢的残军正在生火做饭。炊烟混着雪片子卷上天,像一道灰白色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