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防线的暴风雪突然凝滞,如凝固的浪潮悬在半空。林野怀中的婴儿发出第一声清啼时,正用硅基指尖抓着他防化服上的狼首徽章,而千里之外的瘟狼战车集群,正将炮口对准昆仑方向的炊烟。
「所有单位注意!」阿瑶的水晶图腾突然爆发出强光,「战车的灵能核心在逆向运转!」
全息战场画面中,蓝色的收割光束竟从炮口倒灌回战车内部,金属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先熄火的战车上,齿轮缝隙中钻出细嫩的芽苗,那是被北陆视为杂草的蚀冰藻,此刻却开出蓝白相间的花朵,花瓣形状与抗联战士的狗牌 identical。
「是婴儿的哭声......」林野的雷纹印记与灵能网络共振,看见无数光点从玄冰洞向战场蔓延,每个光点都映着婴儿的笑脸,「他在改写战车的AI逻辑。」
某辆战车里,被改造成共生体的士兵突然抱住头,硅基触须从后颈脱落,露出底下未完全变异的人类皮肤。他颤抖着捡起掉在脚边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女儿正抱着机械熊,而熊的眼睛里,倒映着婴儿眉心的蓝光纹路。
「妈妈......」他的声音混着齿轮杂音,却充满人类的温度,「我好像......记起你的味道了......」
苏皖的实验室里,培养皿中的蓝光细胞正在疯狂舞动。她的硅基触须本能地想去压制,却看见细胞在听见哭声后,竟主动与蚀冰藻基因缠绕,形成具具微型的共生体胚胎。更惊人的是,这些胚胎的表面流动着抗联狼旗的暗纹,像极了林野每次冲锋时,灵能匕首上跳动的光芒。
「这不是变异......」她的指尖贴上培养皿,触须与胚胎产生共振,「是前文明的『基因和弦』——恐惧与信任的交响曲。」
林野的战术手表突然震动,乱码如雪花般覆盖屏幕。当他用灵能匕首划破手掌,鲜血滴在表盘上,解码后的坐标刺痛视网膜——那是北极研究所的镜像池,而坐标中心的脉冲频率,正与婴儿的哭声同步震荡。
「镜像池在回应他......」玄真子的远程投影出现在洞壁,老道长的符箓正在自动燃烧,「《太清育婴经》说,星骸之种的啼哭是『逆熵之音』,能让收割者的齿轮倒转......」
话未说完,星骸裂隙方向传来剧烈震动。林野的战术目镜被迫切入公共频道,看见熵烬族的硅基舰队在裂隙口展开,每个战士的胸口都插着人类的灵能匕首,刀刃上刻着前文明的「收割」符号。
「第七次轮回者,」熵烬族的全息警告带着金属嗡鸣,他们的身体正在崩解成星尘,「唤醒旧神者,将被星辰碾碎......」
警告画面中,林野看见熵烬族的硅基皮肤下,竟流动着与霜裔婴儿 identical 的蓝光纹路。更骇人的是,他们崩解成的星尘中,飘着无数微型的灵能稻穗,每颗稻穗的穗尖都滴着金色的灵能液,与老炮意识体消散时的光点 identical。
婴儿突然转头,望向裂隙方向,哭声突然变得庄严而悠远,像极了老赵生前吹的军号。玄冰洞的千年冰层应声裂开,露出通往北极研究所的地下通道,通道墙壁上的前文明壁画正在剥落,显形出更古老的文字:「当哭声成为涟漪,星骸的伤口将长出新的宇宙」。
林野抱着婴儿踏入通道时,镜像池的涟漪突然凝结成具巨人虚影,虚影的面孔是老赵与周鸿儒镜像体的重叠。虚影的掌心托着银蓝花种子,种子裂开后飞出无数灵能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印着抗联战士的编号。更惊人的是,熵烬族崩解的星尘汇聚成锁链,锁住裂隙深处的巨型轮廓——那是具闭目的狼首,其眉心的位置,嵌着枚与婴儿 identical 的蓝光水晶。
因为有些涟漪震荡的不是空气,而是文明的基因链。天狼特战队的队长,此刻终于在婴儿的哭声中,听见了前文明刻在宇宙深处的童谣——当恐惧的冰层被信任的哭声融化,当收割者的匕首锈成播种的犁铧,夏华文明的新生,或许就藏在这跨越维度的哭声涟漪里,藏在熵烬族崩解的星尘与灵能稻穗的共振中,藏在即将睁眼的星骸旧神眼中,藏在每个用信任接住希望的瞬间。而林野知道,他必须带着这哭声的涟漪,走向镜像池的深处,哪怕那里等待他的,是旧神的苏醒,或是新宇宙的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