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沈容清直视她的眼睛，\"若有机会重来，你还会听齐修远的话害我吗？\"
柳姨娘疯狂摇头：\"不会！绝对不会！我现在才明白，老爷他...他对谁都没有真心。当初哄我害夫人，现在见我失了宠，又...\"
沈容清打断她：\"柳姨娘，齐家大祸临头了。你若想保全自己和腹中孩子，就按我说的做。\"
柳姨娘瞪大眼睛：\"什么大祸？\"
沈容清简明扼要地说了走私军械的事，柳姨娘听完，整个人瘫软在地：\"完了...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还不至于。\"沈容清扶她起来，\"只要你配合我，我保你和孩子无恙。\"
柳姨娘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沈容清的手：\"夫人要我做什么？\"
\"首先，告诉我齐修远还有什么秘密藏物之处；其次，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最后...\"沈容清意味深长地说，\"无论谁问起，都要说你对我摔下楼梯的事一无所知。\"
柳姨娘连连点头：\"书房暗格里有个夹层，藏着几封与北疆来往的密信；卧室床底下有个暗匣，里面是这些年走私的收益...夫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沈容清满意地点头：\"很好。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装作不知情，明白吗？\"
离开柳姨娘的院子，沈容清马不停蹄地赶往城南。她没去找所谓的父亲，而是直奔杨柳胡同。
老妇人见她到来，连忙引她入内。沈容清取出誊抄的账本：\"请转交给苏公子，就说齐修远书房暗格和卧室床下还有更多证据。\"
老妇人收好账本：\"姑娘现在要走吗？\"
沈容清摇头：\"我还有事要办。\"她顿了顿，\"若三日后我没来，请苏公子...照顾一下齐府有孕的柳姨娘。\"
老妇人似乎有些意外，但没多问，只是点头应下。
离开杨柳胡同，天色已晚。沈容清站在街口，望着渐暗的天色，心中无比平静。复仇的时刻终于要到了，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种即将解脱的释然。
三日后，沈容清站在齐府正厅，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眼睛紧盯着大门方向。按照苏明远的消息，今日该有官兵来抄家拿人。她已做好万全准备——凝香阁的人手撤到了安全处，重要文书和银票贴身藏着，就连柳姨娘也被她暗中安排到了城郊的一处隐蔽宅院。
\"夫人，您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坐下歇歇吧。\"小桃端来热茶，忧心忡忡地说。
沈容清摇头，正要说话，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来了！
然而，走进来的不是预想中披甲执锐的官兵，而是一队衣着光鲜的宫中太监，为首的手捧明黄卷轴，面带笑容。
\"圣旨到——\"
沈容清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小桃轻轻推了她一下，才慌忙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齐氏商行忠勤体国，特赐皇商资格，准其经营盐铁官卖，钦此。\"
沈容清耳边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皇商？盐铁官卖？这怎么可能？那账本上明明记载着齐修远走私军械的铁证，怎么转眼间他不但无罪，反而得了天大的好处？
\"齐夫人，接旨啊。\"宣旨太监笑眯眯地提醒。
沈容清强自镇定，双手接过圣旨：\"臣妇谢主隆恩。\"
太监扶她起身：\"齐老爷随后就到。他今儿个在宫里可风光了，二皇子亲自举荐，皇上龙颜大悦呢！\"
二皇子？沈容清瞳孔微缩。原来如此，齐修远背后站着的是二皇子！难怪能翻云覆雨，把通敌叛国的大罪转眼变成皇商资格。
刚送走太监，齐修远就满面春风地回来了。他穿着崭新的绛紫色锦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哪还有前几日惶惶不可终日的狼狈相。
\"夫人！\"齐修远大步上前，竟当众握住沈容清的双手，\"多亏岳父大人从中周旋，齐家才能转危为安啊！\"
沈容清强忍抽回手的冲动，挤出一丝笑容：\"夫君言重了，父亲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
齐修远哈哈大笑，凑近她耳边低语：\"夫人何必谦虚？岳父大人在二皇子面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用全部家产和官职担保齐家清白。这份恩情，我齐修远没齿难忘！\"
沈容清心头一震。父亲用全部家产和官职担保？这绝不可能！父亲为人谨慎，怎会为了齐修远冒这种风险？除非...除非是被逼无奈！
她心思电转，面上却不露分毫：\"夫君平安归来就好。这些日子妾身寝食难安，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
齐修远满意地拍拍她的手：\"夫人受惊了。对了，如烟呢？怎么不见她？\"
沈容清早已备好说辞：\"柳姨娘身子不适，我送她去城郊别院静养了。夫君若想见她，我这就派人去接。\"
\"不必了。\"齐修远摆摆手，\"让她好生养着吧，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二皇子赐了宴，今晚我要在醉仙楼设宴答谢几位大人。夫人好生准备，今晚你也要出席。\"
沈容清垂眸应下：\"妾身明白。\"
齐修远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去书房处理事务了。沈容清站在原地，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烂。事情完全偏离了她的预料，她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
\"小桃，\"她低声吩咐，\"备轿，我要回趟娘家。\"
......
沈府比沈容清记忆中冷清了许多。门房见大小姐回来，惊喜之余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父亲在吗？\"沈容清直接问道。
\"老爷在书房，只是...\"门房支支吾吾，\"老爷吩咐这几日不见客。\"
沈容清不理，径直向内院走去。刚到书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心头一紧，顾不上礼节推门而入。
\"父亲！\"
沈父正伏在案上，面前摊着几份文书，听到声音猛地抬头，蜡黄的脸上满是惊愕：\"容清？你怎么...\"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沈容清连忙上前为他拍背，这才发现父亲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鬓边白发丛生，仿佛老了十岁。
\"父亲，您病了怎么不请大夫？\"沈容清心疼地责备，转头就要唤人。
沈父拦住她：\"不必声张。小病而已，吃了药就好。\"他仔细打量女儿，\"你突然回来，可是齐家出了什么事？\"
沈容清深吸一口气：\"父亲，齐修远说您用全部家产和官职担保齐家清白，才让他得了皇商资格。这是真的吗？\"
沈父神色骤变，起身关上房门，确认窗外无人，才低声道：\"他告诉你这些了？\"
沈容清点头：\"他还说是二皇子举荐的他。\"
沈父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