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瑾辉的时间没有靳家兄妹控制得好,等他睡醒都能看见夕阳了。
靳家兄妹正架着锅在烧水。
坐等他起来大米下锅,厨房杀手的悲哀,明明程序都没错,就是煮不熟饭。
“你们怎么不喊老爸起来,耽误行程了吧!”
牟瑾辉手上一刻也不耽误,自然的作手做饭。
“啥行程?
我需要种地,还是需要开会?
没有行程,全当户外打野,游玩了!”
靳清瑶无所谓的摆手,“第一天进山,你还不适应,山里的天气变化多端。
我甩了一卦,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休息机会。”
“理是这么个理,还是你们想得通透。”
牟瑾辉知道儿女心疼他这把老骨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晚间怎么休息,搭帐篷还是点火堆?”
“哎,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爸,你到底是怎么混到旅长之位的哦!
为啥单纯得如此可爱?”
靳清野被他固有的思想给整无语了,“帐篷火堆那是普通人进山的过夜方式。
除了哄自己、还幻想着哄野兽,其实并没有卵用。
我们有山地越野,有房车,有轮船,有纳米简易房子,那样拿出不可以睡觉?
在布个防御阵,妥妥的私密空间。
再不济我们还有两辆吉普,也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你为啥有执着于最原始的过夜方式?
但凡动点脑子,都说不出如此天真的话。”
靳清瑶轻笑,“哥,爸爸没有户外经验,估计还想着守夜,他是一点也没有自己与众不同自觉。”
牟瑾辉眼皮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被儿女把心思猜得干干净净的,多少有点丢脸,因为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哎,白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套!
早年跟着队伍走南闯北的,到一个新地方驻扎。
那一叫一个伤筋动骨,忙得脚不沾地,哪有你们这么利索。”
靳清瑶知道战士时期的队伍,规矩多,纪律严。
她有个人的看法,特殊时期有些东西必须省略,增加活命的机会。
“形式主义罢了!
在外过夜要一切从简,贵重的东西即便睡觉也不离身。
突发情况来了不管是跑,还是战就不会畏手畏脚。
特别是战争时期,有多少人是因为落下重要的东西,回去送命的。”
牟瑾辉当然知道靳清瑶说的是事实,作为一个老战士。
他不想评价,或者说不想以这样方式、来讨论已经光荣了的战友。
夜间的山里热闹得很,动物们出槽,妖风也刮得呜呜直响,是大自然独有的乐章。
“别说,经过大自然的洗礼,内心平静下来了。”
一直就觉得自己很忙的靳清野,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与世隔绝,当然平静。
这里没有算计,也没有阴谋,没有所谓的交易,更没有责任。”
牟靳辉仰望着布满星辰的天空,双手枕在头顶,翘着二郎腿。
脸上挂着跟靳清野如出一辙的撇笑,哪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其实,像我们这种修行者适合在山里清修。
哎,俗事太多,耽误了老子的成仙之路。”
靳清瑶比牟瑾辉爷俩还豪迈,一点也没有小姑娘的矜持。
“清修个鬼,功德哪里来?
你也就骗骗单纯的老爸还差不多,还在我面前的烧假香。”
靳清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玄修,算命抓鬼,送丧是唯一的出路。
但愿这次回去能有好消息!
老妹甩一卦,妖修谈判得到底咋样。”
“天天算卦,把兔子精的命都给算薄了,谈判已经结束,勉强算双赢。
等待国家最后一次清缴,这次国家发狠,断臂求生,自割大动脉,所谓是伤筋动骨。
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离公开还早得很,最低10年打底。
国内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浑水摸鱼的,误伤的,公报私仇的。
牛棚都装不下了,连夜修了好多牛棚。”
靳清野一头黑线,“那些人是非关牛棚不可吗?
干校,监狱,农场都是摆设吗?
白大荒地广人稀,全部搞去开荒啊!
一举几得的事情,这些当官的都是吃干饭的吗?”
“思维禁锢啊!
现在人心惶惶,谁敢提意见?
都夹着尾巴做人,害怕这把东风吹到自己身上。”
牟瑾辉作为一个60年代,土生土长的军人,他是能感同身受的。
“各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多做多错,大家干脆来个不做,这也是自保的一种。”
“牛逼,就没有勇士迎难而上?”
靳清瑶表示长见识了,“每个时代都应该有独有的英雄啊!
怎么到了木原星就失灵了?
全国各地的官员都摆烂,不作为,不怕再次挨打?”
“打啥打,现在整个世界都穷得叮当响。
有那个财力人力打仗,还不如好好壮大自家。”
牟瑾辉作为出色的军事家,政治家,他对现在的局势分析得非常透彻。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千古不变的道理,100年之内华国不会有战争。”
靳清瑶对牟瑾辉竖起了大拇指,“老爸,你是这个,比我这个能掐会算的神棍推得还准。”
“这算啥,稍微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能看出门道。
所以现在他们才能高枕无忧的安内,清缴。
那些过去拉清单的人,算总账的时候到了噢!”
牟瑾辉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没到。
华国人所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不是比喻句,那是会实打实的执行的。”
“小人得志!”
牟清野斜了一眼牟瑾辉,“爸,你的仇人也在这次清算的名单里?”
“对,狗日的,以前是国军的高官,后来投诚,现在是也是旅长。
以前打内战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后来成同僚了,讽刺吧!”
牟瑾辉眼里都快喷出火星子,论谁看着仇人跟自己平起平坐,天天在面前晃悠,却束手无策都恼怒。
靳清瑶同的看了一眼老父亲,“哎,这种情况应该不少,你不去落井下石一下?”
“去,必须去。
等忙完手头的事情,绕都绕着去一趟,不给他加点料对不起我牟阎王的名号!”
牟靳辉牙齿咬得咕咕直响,可见他是恨极了此人。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帮你报仇。
各种招鬼符给他来一遍,免费送一个套餐!”
靳清瑶笑着安慰,她认可的爸爸自己捉弄可以,别人还没有那个资格。
“嗯,到时候就去,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他去地府!”
靳清野也是护短界的扛把子。
“好!”
牟靳辉心里暖得不行,他爱死这种帮亲不帮理,儿女就是他的靠山。
父子三人从现在谈到未来,从仇人谈到亲人,从政治谈到军事,从人间谈到地府。
那叫一个百无顾忌,畅所欲言,越说声音越小,悄然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