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靳听懂玄外之音,先用秦彪这把锋利的刀大开杀戒,最后给秦彪定个罪名,给各大世家和朝臣一个交代,事情完美解决。
对所有人都好,倒霉的就一个秦彪而已,何况秦彪本就不讨喜,死不足惜。
此刻,要是杨震在场,肯定会惊呼秦岳的厉害,这是一计害三贤,先把二皇子算计到死,而三皇子虽然提出盐铁税的弊病,但是一点好处都没得到,还被很多暗地里记恨。
至于四皇子,说不定还有什么陷阱等着他跳。
一通分析下来,肯定会惊叹,没想到一直崇尚以法治国的大皇子秦岳,内里竟然是个权谋家,贾诩在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你们认为呢?”秦靳目光扫到其他大臣,轻飘飘的问道。
语气让人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陛下,让秦彪出任调查盐铁税赋问题恐怕不妥,一来二皇子还是戴罪之身,二来二皇子从小在边关长大,对朝堂不够了解,对朝廷和陛下都没有敬畏之心,要是让他当此要职,恐遭人非议。”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谢开明,现在也就他敢出来说话了。
因为盐铁税赋的问题说破天,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其他部门可不好插嘴,如吏部,户部,内阁等等,因为盐铁税赋的问题,跟他们都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只不过谢开明的反对让人很意外,因为他反对的是大皇子秦岳的提议。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因为谢开明可是大皇子的老丈人,这翁婿意见不合是要闹那样?
不过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反对的好啊!
要是让秦彪担任此次调查钦差,以他那种狠辣无情的心肠,谁都不看在眼里的狠角色,那天真要塌掉半边天。
大皇子秦岳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快,淡淡的道:“盐铁税赋的问题年久日深,非常严重,已经足够让人非议,任用二弟这种小事与此比起来不值一提。”
翁婿公然唱反调?不少大臣此刻竟然暗中吃起瓜来。
没想到大皇子竟然不给谢开明面子,那谢家可是豪强世家,有多豪强呢?
用滕王阁序里的一句诗就知道了,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
没错这个谢家就是那个谢家,虽然时空有些不一样,但是谢家依旧强大。
所以别看大皇子是皇子,以当下的实力而论,谢开明可比秦岳强大的多。
皇帝秦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静了下来,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们都退下吧!阁老和秦耀留下。”
听到陛下又叫回阁老,诸葛临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一些。
而三皇子秦耀却暗暗叫苦,他以前多么希望得到父皇的青睐,可是如今有点害怕。
他现在明白当出头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会提出问题还不行,还要会解决问题,不然容易的事情都能变得很复杂。
所以他此刻心里又复杂又纠结,想着等下要是父皇问题关于盐铁税赋的细节,该如何作答?
要是问兵法,问行军打仗就好了。
众大臣退走后,秦靳示意旁边的大总管把地上的碎瓷清理一下。
待上书房恢复以往的干净整洁,秦靳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看着诸葛临,严肃的道:“阁老,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盐铁税赋贪污问题,你知道多少?”
诸葛临心中暗暗叫苦,脸色苍白,似乎让早已发白的胡须变得更白。
他非常清楚,秦靳不是开玩笑,说了只有一次机会真的只有一次机会,下次一定不会问自己,准确的说能不能留在内阁都是一个问题。
当下,这一回答可谓至关重要,它不仅左右着自己的前途,更关系到整个诸葛家族的兴衰荣辱。
此时,诸葛临的傲骨仿佛被抽走,往日里那份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神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落寞与惆怅。
自先祖诸葛亮辅佐刘禅成就统一大业之后,诸葛一族便谨遵家规,绝不做那乱世之臣。
正因如此,诸葛家族的荣耀得以代代传承,直至今日。
即便在三邦之乱那样的动荡局势中,诸葛一族依旧稳如磐石,屹立不倒。
然而如今,在自己担任内阁首辅的这二十多年间,却出了这样的纰漏,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内心满是煎熬与自责。
“是在想着怎么搪塞朕吗?”秦靳见诸葛临久久不说话,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
诸葛临突然跪在地上,身子看起来很软绵绵,可是神态透着某种决绝,“陛下可记得天景三年,先皇立足未稳,当时爆发了安林之乱。”
“朕当然记得,当时还和东方先生谈论此事,盐铁税赋跟这有关?”秦靳不解的问道,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诸葛临答非所问的道:“既然陛下和东方先生谈论过此事,可记得当时国库有多少银子?安林之乱需要多少大军去镇压?”
“这……”秦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他才十来岁,哪会记得这些?只知道当时国库很穷,于是随口道:“然后呢?”
“那陛下可记得当时是谁带军镇压的叛乱?”诸葛临继续追问。
“当然记得,是梁王秦克,难道这事和他有关?”秦靳突然脸色发白。
在旁听的三皇子秦耀也是震惊不已,那可德高望重的老梁王。
如今的新梁王管着羽林卫,整个都城的安全还靠他守着。
要是贪墨盐铁税赋的幕后黑手是新旧两任梁王,这麻烦就更大。
诸葛临接着道:“当时是梁王自掏腰包,还向各大世家借粮,才勉强凑足前期军费,可安林叛乱整整打了三年,期间江南还发了大水,无数良田被淹没,一边要赈灾,一边在打战,国库没钱,陛下说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不要说三皇子秦耀有点懵逼,秦靳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想不到这和盐铁税赋有什么关系?
诸葛临似乎看懂他们的神色,继续道:“后来,梁王和先皇商量,用盐铁税赋做抵押向奋闲商行借钱,这才度过了危机,后来三四成的盐铁税赋就不走户部,也没走盐铁司,而是拿去还这笔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