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云头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群,感觉肠子都在打蝴蝶结。张师兄这御剑技术真该回炉重造——刚才差点把我早饭颠出来糊王卓后脑勺上!
\"铁柱啊,到家了。\"张师兄甩袖子的动作活像在甩粘鞋底的狗屎。我盯着院子里摆的流水席直发懵:好家伙!八仙桌摆得比村长家母猪下崽还多,不知道的以为我爹要改行开饭庄。
\"仙人到——\"不知哪个缺德亲戚嚎了一嗓子,满院子人跟被雷劈了似的瞬间安静。我眼睁睁看着三叔公的假牙\"吧嗒\"掉进鸡汤里,二婶子手一抖把红烧肉扣在了五舅姥爷裤裆上。
王卓这厮立马跟开屏孔雀似的蹦出来:\"爹!道虚仙人说我是千年一遇的修仙奇才!\"我暗戳戳数了数,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七次用\"千年一遇\"这个词,合着他们老王家祖上是卖老陈醋的?
\"铁柱啊...\"娘颤巍巍的声音像根针扎进我耳朵眼。我抬头看见爹举着酒杯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酒水洒得活像给新褂子纹了幅山水画。
\"二嫂您就放心吧!\"六叔公拍着肚皮笑得像尊弥勒佛,\"铁柱这娃打小就灵性,上树掏鸟蛋都比别家娃掏得圆溜!\"我差点没憋住笑——上回掏鸟蛋摔断腿在床上躺了俩月的事儿您老咋不提?
王浩突然捅我腰眼:\"铁柱哥,你看我爹!\"只见三叔举着烧鸡腿满场飞:\"我儿可是炼丹奇才!昨儿还拿牛粪炼出颗大力丸!\"我瞅着王浩瞬间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当个废柴也挺好。
\"某些人呐...\"王卓晃到我跟前,新袍子上的金线闪得人眼疼,\"就算爬上九千级台阶,不还是个砍柴的命?\"我盯着他后脖颈的粉刺暗想:等老子学会御剑术,头一个在你枕头上撒痒痒粉!
爹突然踉跄着挤过来,酒气熏得我眼睛发酸:\"柱啊...跟爹说实话...\"我望着他新长出的白头发,突然想起上月他熬夜给我刻木剑的模样。那会儿他说:\"修仙好,修仙就不用跟爹似的刨木头...\"
\"爹...\"我嗓子眼像塞了团棉花,\"我...\"话没说完,天上\"咻\"地划过道剑光。张师兄去而复返,拎着个包袱砸我怀里:\"小子!掌门说厨房缺个劈柴的!\"
满院子突然静得能听见王卓放屁声。我哆嗦着打开包袱——里面是把豁了口的斧头,斧柄上歪歪扭扭刻着\"恒岳派\"仨字。
\"哈哈哈哈!\"王卓笑得直打嗝,\"劈柴仙人!铁柱你真是老王家的光宗耀祖啊!\"我摸着斧头上陈年油渍,突然乐出了声——这斧头砍的柴火,够给王卓烧七七四十九天纸钱!
娘\"嗷\"一嗓子扑过来,把我脑袋按进她怀里的腌菜坛子味里:\"我儿有出息!给神仙砍柴那也是金柴火!\"爹举着斧头满场转悠:\"各位!这是我儿从仙界带回的法器!\"
我蹲在房顶上啃着顺来的鸡腿,看底下亲戚们排队摸斧头。三姑奶奶摸了说老寒腿不疼了,六表叔摸了说痔疮消了。王浩蹭过来塞给我个纸包:\"铁柱哥,这是我用王卓头发炼的倒霉丹...\"
望着远处恒岳派若隐若现的山头,我狠狠咬了口鸡屁股。修仙算个球!等老子在仙界开连锁烧鸡店,让那帮神仙天天排队喊我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