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葫边”三个字一在宁远秋的脑海里冒出来。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等夺天地之造化的阵法是从何而来。
也是,除了造化道人这等绝世高人。
这等不遵循阵法原理,却又能与天道抗衡的旷世奇阵,又有何人能创出?
他甚至都不需要习道子继续说下去,心中便已明白这阵法总纲的后续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宁远秋不由得脱试探性的接着习道子未讲完的总纲说下去:
“此阵受天机蒙蔽,故无法用言语传下,只可通过领悟修得。若无法感悟此法,则无缘此法,乃天资不足。”
“天资聪颖者则一眼即可领悟,而天资愚钝者,终其一生也难有感悟,切勿强求?”
听到宁远秋说出的总纲,习道子瞳孔骤缩,愣了一下,抬眼瞥了一眼宁远秋,心中暗道。
这不对啊?
为何小徒儿会知道后续内容?
难道他曾见过这道阵法?
不好!
难道要露馅了?
想到这里,习道子心中打着鼓,试探性的开口询问一句:
“徒儿,你怎知这阵法总纲的后续内容?”
宁远秋眨了眨眼睛,双手抱拳恭敬说道:
“师父您所说的总纲,与我曾研习的阵法如出一辙,一听便是造化道人所着。徒儿自是不难猜想出后续内容。”
说罢,宁远秋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好奇,将目光紧紧锁在地上习道子刻画的阵法之上,心中暗道。
这造化道人的阵法,主要讲究一个“悟”字!
其所着阵法总纲,不过是对阵法的介绍。
而真正能操作阵法的心法,皆是刻画在阵图之中,唯有天资聪颖之人方能领悟。
上次自己在芸芸师姐的指点下,通过系统推演出了九天十地大阵,如今这道卜算天机的阵法,自己是否亦可学会?
想到这里,他脑中迅速回想起自己是如何通过系统推演领悟九天十地掠气大阵的阵法,将目光牢牢锁在地上的阵图上。
而一旁的习道子,在听到宁远秋口中说出的“造化道人”四个字后,眼皮不禁跳动了几下,心感分外熟悉。
可这一听便是大忽悠的道号,究竟会是谁呢?
这“造化”乃是修行之人对创造修行体系的道祖尊称的道号,这修仙界里的一般修士哪敢套用。
除非是为了忽悠人,否则顶着这等名号出门去,万一遇上顽固不化的老一辈修士,怕不是要被乱棒打屎。
只不过这造化道人四字,自己却又熟悉的很,究竟是哪个自己熟悉的大忽悠呢?
连徒儿都认识,想必一定是自己身边的某个坑货所为。
想到此处,习道子不由得眸光一动,开始在脑海中细细思索。
阵法…阵法?阵法!
小徒儿会的阵法不就那一个“九天十地掠气大阵”吗?
这么说来的话……
霎时间,一段记忆瞬间涌入习道子的脑海之中。
彼时,他掏空了宗门的积蓄,与坐忘宗主红中老道一同在赤明城中印刷夏葫边所着的修真杂谈。
红中老道捻着胡须对习道子是一通洗脑,不住的为他吹嘘着未来的宏伟版图。
习道子听得心潮澎湃,脑中不住幻想着挣着钱后的美好生活。
他忍不住从刚印刷好的书籍中拿起一本塞在怀中,以纪念自己事业的起点。
此后在等待书籍运至云国首都云都的日子里。
每当想到即将到手的富贵,习道子便会嘴角上扬,一脸傻笑的拿出那本杂谈翻阅起来。
久而久之,自是将这杂谈的内容牢记于心中。
可惜好景不长,书籍还未运至云国首都,这夏葫边便被仙籍司给抓了。
这一下子搞得习道子不仅血本无归,还背上了一大笔负债,气得他当场就掏出那本杂谈直接撕了个稀烂。
想到这里,习道子终于反应过来,这所谓的“造化道人”就是夏葫边这个狗东西!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目光落到地上的阵图,在心底有些发虚的暗道。
这么个破阵法,老道竟然牢记了这么久。
好在今日回想起来是夏葫边所着,否则万一那天老道心生好奇,试试就逝世了怎么?
还好还好……
这夏葫边所着的杂谈皆是瞎胡扯罢了,这阵法更是其胡乱涂之。
不仅对修炼之人毫无益处,更是有可能令修炼之人颜面尽失……
传闻中那个真信了他的邪修炼其着作的功法致死的憨批,死后可没少被人嘲笑。
可想到这里,习道子忽然惊觉不对。
等等!
修行夏葫边胡诌的功法的,好似不止那一个憨批?
自己的小徒儿不也修行了其胡编乱造的九天十地掠气大阵嘛?而且还修行成功了!
想到这里,习道子连忙侧头瞥向身后的小徒儿,仔细观察着他的动静。
盯了半天后,见其无甚异样,习道子这才在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暗道。
小徒儿再天资聪颖,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上一次那道聚气阵,勉勉强强还能说得通。
毕竟其是利用了天道修补空间破碎的规则,从而聚集灵气。又遇上了自己徒儿这么一个修行天赋惊人的妖孽。
各种阴差阳错之下,那道奇特的阵法才能现世,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如今这所谓的卜算阵法,光是有一个阵图又无任何夏葫边的猜想。
想必是就连大忽悠夏葫边也不知道该如何编造一个沾边的原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徒儿又如何能领悟得出这等奇妙的阵法?
呼,勿要自己吓自己……
自己眼下还是赶紧假装折腾一番,然后告诉徒儿布阵失败,尽快将其带离赤明城去。
念及此处,习道子也不再胡思乱想。
他收敛心神后,对着阵图口中随意胡诌着是人都听不懂的音调,双手不带灵力随意摆弄了几下法诀。
体内的灵力在他的驱使下,不断朝着颅顶汇聚,片刻后便在额间沁出了成片的汗珠,仿若其真的在拼尽全力一般。
一炷香的功夫后,习道子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他轻咳一声,踉跄的坐倒在地,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转头装作气喘吁吁的对宁远秋开口说道:
“徒儿,此地……”
话语还未完全出口,一股足以撕裂虚空的可怖威压忽的自宁远秋身上逸散开来。
周遭空气骤然扭曲,地面青砖寸寸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