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说道:“吴堡主既然跟我喝过了酒,那就是兄弟,你想来已有家室。酒蒙子也是家庭美满,你二人实力相当,一战之下必有死伤。这实在不是我想看到的,你若只是证个高下,而不是想以死伤结尾,最终又引出一场江湖仇杀来,不如就让我来做个评判!”
吴六伤说道:“敢问三两爷,您要怎么评判!”
“很简单,用你最强的招式打我便可,不要有顾虑!”
“我的杀招可是会死人的!”
“放心,我见过的杀招多了,我见识过齐凌天的魔佛神功,见识过巫云的毒虫噬,见识过佘闻道的血夺,见识过血玉楼主的划天指。这都是杀招!”
吴六伤大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人,这些人任何一个还活着,他自问都不是对手。而面前这个瞎眼青年不但见识过,还活的好好的。他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顿时惊骇不已。但他为了印证自己的武道,还是向梁一行了一礼,说了“请赐教”三个字。
这天夜里,纪门镇外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后来张三老爷说那是有绝世高手在比武,引得此事常成为镇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吴六伤和梁一是到镇外比试的,他最终也得到了梁一中肯的评价。如果两人近身缠斗,酒狂徒胜,如果吴六伤上来就用杀招,有七分的胜算。
最后,吴六伤是一个人回来的。
张三紧张的问道:“吴兄弟,三两爷呢?你不会伤了他吧!”
吴六伤摇头苦笑。“我哪里伤得了他啊,他走了,他请你不要怪他没喝这最后一口酒,要是喝了就醉了,没有办法赶路了。他还让我代他跟你道个别!”
“他去哪里了?”
“他啊,去他该去的地方了,去攀登那更高的山了。我们这些山脚下的人再难见到他喽!”吴六伤说完就拿起放在桌边的斗笠戴在了头上。
“你也要走了吗?”张三问道。
“是啊,此行目的达成,该回去了。堡里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你还会再来吗?”
“会,我希望那酒蒙子也在,我真想跟他一起喝回酒啊!”
纪门狂徒张三从此有了一个新朋友,三里堡堡主吴六伤,却再也无法见到那个老朋友,瞎眼的三两爷。
西南沈家,那是当地有名的豪绅,论资产也是家财万贯,论实力那是武林世家。
最近沈家有些焦头烂额,沈家家主沈剑青练功走火入魔,生命危在旦夕。沈家的人广求名医,女医圣张满意隐居,曾经的医榜第一孟虎也将手中的宝物送人,沈家人在无可奈何之下,却将怒火撒在了沈胭萝身上。
沈剑青是沈胭萝的胞兄,二人从小到大关系都非常好,可沈剑青的几房夫人一直对沈胭萝存在戒心,总是担心沈胭萝会夺了这家主之位。其中原因就是沈剑青六十多岁了,娶了三房姨太太仍是无所出。
最后,沈剑青的这一妻三妾不去想着怎么救治沈剑青,而是在挤兑沈胭罗的同时,想着法的争夺家产。
本来沈胭萝还在想办法救治兄长,在几嫂嫂的牵制下,她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成天唉声叹气。
来福自然知道其中曲直,他在安抚沈胭萝的同时,还要提防沈剑青的夫人们加害自己的一子一女,毕竟这都是沈家真正的血脉。
正在来福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要知道现在他们的院子被沈剑青的夫人用家主令调动的沈家精锐给围的水泄不通,以他的身手都很难偷偷溜出去,这个人竟然无声无息的进来了。
“你是什么人?”来福警惕的问道。
“故人!”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还有些玩世不恭。
“你来这里干什么?”
“帮你们排忧解难!”
来福自然不会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但出于病急乱投医的心理,还是让沈胭萝见了这名男子。
面具男子开门见山的对沈胭萝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让你兄长死,还是活!”
“当然是活!”沈胭萝没有犹豫的说道。
“是真心话?”
“是真心话!”
“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比如分得部分家产!”
“不需要,父亲留给我的嫁妆足以让我们锦衣玉食了!”
面具男子说完就转身离去,眨眼间就不见了。
沈胭罗快五十了,也没有了少女时的娇蛮,多了一份成份与担当。来福也不是那个少年侠气的第七剑侍了,而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来福对沈胭萝说道:“你信那个人吗?”
沈胭罗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那人好熟悉,情不自禁的就相信他说的任何话。这种感觉对你,对兄长都没有出现过,我们有这样的故人吗?”
来福摇了摇头,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起这样一名故人。
过了两个多时辰,被沈家护卫看守的院门被打开了,许多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沈剑青与那面具男子。
来福夫妻二人见状大惊,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沈剑青有些虚弱,走路都需要有一名护卫搀扶着,兄妹相见,恍如隔世,相拥而泣,无需多言。
沈剑青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他毕竟太虚弱了。临走时留下了家主令和一道命令,“若我不在了,我妹妹沈胭萝便是家主!”
众人都离去后,那面具人留了下来。
沈胭萝二话不说,埋头便拜,面具人只是随手一招,她便拜不下去了。
面具人哈哈一笑。“都是故人,你这样实在是太见外了!”
沈胭萝说道:“恩人,原谅我实在想不起来您这么一位故人。而且您帮了我,帮了我沈家这么大的忙,我理应有所回报!”
面具男子假装生气的说道:“哎呀,你们竟然把我这个大媒人给忘了,真是让我伤心呢。我这就算是补上你们的新婚之礼,虽然是迟来了好几十年,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才是,搭档!”
媒人,搭档!
来福与沈胭萝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当这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闭着眼睛的年轻的脸时,二人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却又惊愕于眼前这人竟与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二人刚想与梁一交谈时,一阵风吹过,眼前哪里还有梁一的身影。
沈胭萝的表情却变得古怪起来,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了,可在送了她一份大礼后就悄然离去了。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她的路是一条平安无虞的平安路,而梁一的路是一条艰难万险的求仙路。